“誰管得了你。”沈君飛說這句話,並不是為了跟隱竺頂著來,他是真的這麼認為。馮隱竺是典型的胸無大誌卻偏偏有那麼幾分小主意的女生,這幾分主意,又都固守在感情這根弦上,分合聚散都由她自己的這根弦主導。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經曆這許多卻沒真正的傷筋動骨。都是順著她的意,哪個又真的傷的到她呢?
如果兩個人都清醒,如果兩個人都明智,如果兩個人還想珍重彼此的情誼,那麼這個時候就應該雙雙住口才是。可一個倔的,兩個也是倔的,這個時候已經想不了那麼許多,隻顧著逞口舌之快了。
“誰管得了,就不用你操心了。”
“馮隱竺,你當我願意操這份心?”
隱竺從未見過這樣的沈君飛,他冷冷的,仿佛每個字都結了冰似的砸過來。“不願意操心,你還惹這些事出來。”心已經慌了,可嘴還是硬的。
“我惹事,我能惹出什麼事?”沈君飛今天就一個感覺,就是窩囊。還有比他更窩囊的人麼?此時才發現,人家猶在伉儷情深,他隻是不入流的露水而已。
不等隱竺再說什麼,沈君飛又說:“我找他談,是因為有些事,必須要我和他當麵說清楚。不找你談,是因為,我總覺得不是我們之間有問題,隻是造化弄人。現在看,是我糊塗了。”越過隱竺去找吳夜來談,是他糊塗了。他以為她是在自己身後的,沒料到,她卻要擋在他身前,擋在他身前護住吳夜來。他們才是一夥兒的。
“你下車吧,我回去了。”
“不要,我不走,”隱竺也知道不能這樣分開,“反正都出來了,咱們一起吃午飯去吧。”吃吃聊聊,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各自上班唄,我下午不能再逃班了。”隱竺瞄了眼手機,公司那邊沒電話來找,下午回去應該沒問題。
“隱竺,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說一起吃頓好吃的,就什麼煩惱都忘掉了。我問你然後,是想問你,你對將來究竟有沒有想法,還是,你是要陪他一輩子?”
“你想的太嚴重了……”
“不是我想的嚴重,是他的傷本身就很嚴重。提咱們倆的事情,你就會推說等他好些,究竟好多少,才算得上好呢?”幾乎句句都是疑問句,卻還是道不盡心頭的疑問。馮隱竺,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還是根本什麼都沒想?
“我也不知道,飛人,我也不知道。”隱竺歎氣,“看著他終於活過來了,能動了,我好像才能放心的大口喘氣了。不然,我覺得呼吸都是罪過,都是搶了他的空氣。”
沈君飛把車發動起來,他想他能明白隱竺的負疚感,所以他並不願意逼她。但吳夜來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他在這裏高姿態,又有什麼意義。“隱竺,是去,是留,你總得有個選擇。”在遠處看著她與等她回轉,是兩個心情,心裏有了得失,就有了太多太多的計較。
馮隱竺沒說話,明明知道該坐在那兒不動,明明知道不該放開唾手可得的幸福,可她還是下車了。她不能讓那樣的吳夜來一個人待著,隻這一個原因,就敵得過這樣那樣的誘惑。是啊,幸福就該要向苦處尋,費勁巴力的,百轉千回的那種好像才更容易令人相信,相信折騰到手的就是自己曾經想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