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機(6.3改)(1 / 3)

姚氏看了大驚,喝道:“是誰欺負了你?快與阿娘說!乳娘何在?”

乳娘馬氏跪在門外,不住叩首,道:“夫人息怒!七郎今日在私學裏,和五郎、六郎起了些爭執,撕打了起來。五郎拿竹簡敲了七郎的頭。”

段七郎扯著姚氏的袖子,啜泣道:“阿娘,他們說我們壞話,說阿爹和大哥是窩囊廢,死了不說,還拖累了全家人,害得大伯也被聖上責令禁閉。他們還說我們一家本來是鄉下窮親戚,進京來是吃閑飯的。”

姚氏聽罷,氣得渾身發抖,麵色漲紅,道:“簡直欺人太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們身為兄長本就該友愛弟弟,怎麼還仗勢欺人?先生何在?”

乳娘道:“先生也斥責他們無兄友弟恭,把三人都罰了打手板。”

姚氏急忙拉著兒子的手看,隻見嫩嫩的手心已經被打得紅腫,她心中更是疼痛難忍,含淚罵道:“什麼糊塗先生?分明是我們七郎被兄長欺淩,怎麼連這他也要一起罰?”

段八娘這時才冷冷開口,道:“弟弟到底與他們撕打成一團,扯壞了紙張,摔破了硯墨,要罰自然一起罰咯。再說先生是大伯請來的,偏心大房子弟也無可厚非。”

“你這沒心沒肺的!”姚氏罵女兒道,“他是你弟弟,他被打,便是我們母子三人被打了,你有什麼好幸災樂禍的?我倒要去問問那先生,怎麼如此偏心不公,真當我們二房虎落平陽了不成?”

“女兒不過說的實情,阿娘不愛聽,不聽便是。”段八娘哼了一聲別過臉去,“阿娘也該好好教一下弟弟,凡事多忍耐幾分。別讓堂兄們隨便撩撥幾句就揮拳相向,坐實了我們二房少教養。”

姚氏氣得抓起一個繡墊就朝女兒扔去,罵道:“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生你這麼一個吃裏爬外的賤奴!”

合歡和段八娘的乳娘急忙撲過去,一個護著八娘,一個攔著姚氏,齊聲道:“夫人息怒。八娘也少說幾句吧。”

段八娘哭道:“阿娘隻知道寵著弟弟,才真是糊塗了。如今是咱們耀武揚威的時候嗎?阿娘尋先生的不是,就是在打大伯和大伯娘的臉。您還真當他們不夠厭棄我們不成?咱們又沒分家。或者母親又想像當初一樣,帶著我們姊弟倆回外祖家去?阿娘可知道,就算在外祖家,我們住著也別扭。舅娘嬸嬸們私下也說我們母子三人是累贅,說阿娘是出嫁女,還帶著兒女回來吃娘家!阿娘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我和弟弟想想。我可過兩年就要及笄了,總該住在自己家裏!”

姚氏緊抱著兒子,喘氣不停。心中雖然有怒火,卻也明白女兒說的話有禮。

“什麼家?你阿爹和大哥都死了,我們就是孤兒寡母,寄人籬下,哪裏有什麼家?”

段八娘抹了眼淚,仰頭站起來,不屑地瞪了一眼弟弟。段七郎被姐姐的目光嚇得一個勁往母親懷裏縮。

段八娘眼神更加鄙夷,道:“阿娘,我們二房名聲已經如此,求阿娘看清形式,謙讓著大伯娘一點,別再和她掐尖了。咱們如今本是寄人籬下,勢不如人,擺這些空架子給誰看?我和弟弟將來還都靠大伯一家張羅。隻要將來能好,如今低聲下氣一些又如何。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姚氏聽了淚如雨下,道:“阿娘我何嚐不知道勢比人強?隻是短短數月,這際遇就如雲泥之別,阿娘不甘心呀!”

段七郎從母親懷裏鑽出來,大聲道:“阿娘不哭,阿姊也不哭。七郎將來考狀元,做大官,讓阿娘和阿姊享福。”

“我的好兒郎!”姚氏抱著心肝寶貝的兒子,親了又親。

段八娘也冷靜了下來,過來坐在母親身邊,給母親擦臉。姚氏忽然看到女兒手指上也有不少紅腫的針孔痕跡,驚訝道:“你這手又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