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娘援手(改)(2 / 3)

“要看戰事如何了。”丹菲道,“你可還想回蘄州?”

劉玉錦苦惱道:“那裏是我老家,自然想回去。可是想到經曆了這一場戰火,家業又都沒了,就算回去,又能如何?可是不回去,我們又能去哪裏?”

的確,北地動蕩,就算將來被收複了,家園也被盡毀,她們兩人回去了無處落腳。丹菲倒是不介意投靠大戶人家做丫鬟,隻是劉玉錦不是伺候人的料。就算要種田過日子,南方也比北方苦寒之地好些。

丹菲便道:“反正一路南下,要走不少地方。回頭尋一處氣候宜人、太平清寧之處,花些錢置產落籍便是。

劉玉錦聽著來了興趣,一路上都在構想著,將來要買一座多大的莊園,種哪些蔬菜瓜果,再養幾隻雞鴨,兩支狗子,花園裏還得搭一個葡萄架子。

丹菲聽她說得美好,倒也開始向往起來。

兩人趕了大半天路,入夜到了一處小鎮,投宿旅店。劉玉錦興奮了一天,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丹菲洗完臉,端著水盆出去,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進了樓下院子。

她悄悄朝下望,見四個跨著刀的黑衣漢子進了店,張口就問店家道:“你們這裏可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娘子來投宿?”

丹菲一驚,端著水盆的手抖了抖,屏住呼吸退回了房裏。

她白日的預感果真沒錯。樓下的人應該就是趙縣令派來的。幸好她留了心眼,不但沒帶劉玉錦,而且還換了女裝才去縣衙拜見。之後趕路投宿,她才換回男裝。

丹菲回了屋,立刻把劉玉錦搖醒了過來,道:“趕快收拾,我們這就走!”

“啊?天就亮了?” 劉玉錦打著嗬欠揉眼睛。

丹菲簡短道:“有人來抓我們了!”

劉玉錦怔了怔,終於清醒過來。她剛想開口叫,就被丹菲捂住了嘴,然後被一把拽下了床。

兩人匆匆收拾好了行李。丹菲想了想,把銀鐲和書信包在一起,塞進了骨灰罐裏。

旅店掌櫃正叫嚷著,那幫人卻蠻橫地搶上樓來,從樓梯口開始,一間一間房地搜人。此時已經夜深,客人大都已經睡下,卻又被粗暴地吵醒。一時間,旅店裏人聲沸騰,叫罵聲此起彼伏。

那群漢子逐一查找,遇到一間客房,黑燈瞎火,也不開門。掌櫃道:“這裏住著一對兄弟,怕早就已經睡了。大郎行行好,別嚇著客人。”

“吵成這樣,睡成個死豬也該醒了。”當頭的漢子冷笑一聲,抬起腳,砰地一聲把房門踹開。

屋裏空無一人,窗戶卻是開著。漢子帶人衝到窗邊,隻見一張床單撕成了幾條,結成繩子從窗戶垂下去。窗下正是旅舍馬廄。

忽然聽到一聲馬嘶,漢子叫道:“不好,快追!”一群人掉頭往樓下衝去。

劉玉錦騎著紅菱,丹菲則騎著一匹偷來的馬,趁著夜色一路疾馳。

還沒跑出半裏路,就聽一聲口哨傳來,丹菲胯下的黑馬猛地揚蹄停了下來,把丹菲掀下馬背。

丹菲要護著背上背著的骨灰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菲!”劉玉錦匆匆拉住紅菱,掉頭回來救她。

丹菲忍著左腳踝處的劇烈疼痛,握住她的手,爬上馬背。紅菱嘶鳴一聲,馱著兩人狂奔而去。

紅菱本就隨著她們奔波了大半個月,體力不好,又馱著兩個人,跑得自然不夠快。身後的人緊追不舍,越來越近。今夜月色又十分明亮,滿地積雪照得大地不夜,她們兩人的身影十分醒目。丹菲眼看不妙,覺得往郊外跑反而沒有出路,於是當機立斷,猛拉韁繩,讓紅菱轉上小路,繞了一圈密林深處跑去。

密林山坡下的背風處的泉水片,支著七、八頂大氈棚。溫泉水暖,篝火熊熊燃燒,一群身穿顏色綢裙、裹著裘皮的的妙齡女郎正圍著篝火彈唱說笑。十來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抱著彎刀守在各處,倒也不忘與娘子們打情罵俏。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豔妝少婦斜坐在帳前的,懷裏抱著一把嵌珠貝的琵琶,纖纖十指輕攏慢撚,彈奏出悅耳琴聲。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幾個黑衣人從山坳處狂奔而來,頃刻間就到了營地前。

樂聲驟停,娘子們紛紛驚慌地躲避。護衛們拔刀在手,凶神惡煞地麵對入侵者。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陣,知道自己寡不敵眾,占不了便宜,便在馬上抱拳道:“驚擾諸位。在下是鬆山縣衙捕快,奉命捉拿兩個小賊。那兩人十四、五歲,慣會男扮女裝。若你們見過,還望指明。”

人群分開,豔妝少婦姍姍地走到人前,揖了一個萬福,道:“官差大郎深夜辦案,奴等敬佩不已。隻是您說的那兩個小賊,我們卻沒見著。若是大郎不信,可以進來搜查一番。奴的娘子們都在此處,一目了然。”

這些娘子各個嬌媚動人,風情萬種,顯然都是妓家小娘。黑衣人們可以飽閱美色,如何不肯?

於是這四人紛紛下馬,果真湊過去把那些娘子挨個看了一遍,連少婦身後幾個羞澀稚嫩的清倌也沒放過。

少婦見他們拉著一個顏色秀麗的清倌不放,笑著朝領頭那黑衣人手裏塞了一片金葉子,道:“大郎請多體諒。奴這女兒,可是已經定了人家的。若是傷著了,到時候不好對她主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