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出了城,你自己曉得路去吧?”丹菲問。
劉玉錦猛地盯著丹菲,“阿菲,你不同我去?”
“她是你姑母,又不是我姑母,我去作甚?”丹菲白了她一眼,跨過滿地洗劫後的狼藉,檢查剩餘下來的東西。
劉玉錦緊跟著她,道:“你不去那,那要去哪裏?你要回你原來的村子裏?”
“我去哪裏和你無關吧。”
“怎麼和我無關?”劉玉錦拉著丹菲的袖子,“我們是姊妹呀,不在一起怎麼行?”
“你當我是姊妹了?”丹菲回頭,朝她嗤笑一聲,把袖子抽了回來。
劉玉錦臉漲紅了,訥訥道:“以前……以前是我不對……阿爹也說我霸道。我改還不成?阿菲,我再也不對你呼來喝去了。你可不要丟下我不管。”
“煩死了!”丹菲低喝了一聲,冷漠道,“你我又不是血親,如今父母雙亡,我們倆大難臨頭各自飛。看在你爹養我一場,我把你送去你姑母家就是。你別在這裏囉裏八嗦地惹人煩,閑著沒事就去後院搬點柴來,再去廚房看看可有剩著的米麵!”
劉玉錦被罵了一通,咬著唇委屈地站了半晌,看丹菲自顧在屋裏翻找,一眼都不看她。她自討沒趣,隻好灰溜溜地去了廚房。
瓦茨人搶走了金銀古玩,倒是沒怎麼動被褥衣服。丹菲知道陳氏的衣箱裏都有壓箱錢,她逐一查找,每個箱子的角摳開,各掏出了四錠小金元。她又尋著了陳氏置辦在她名下的私產田契,和一卷飛錢。田契是城外的一個小莊子,來時丹菲就已經探查過,有一隊瓦茨士兵占了那裏,現下是去不得了。好在飛錢大約有四百多貫,足夠丹菲傍身。
丹菲收好了東西,目光落在牆上那處血跡上,鼻子又開始發酸。她用力搖了搖頭,把翻出來的厚被褥抱著,出了主屋,進了抱廈裏。
把炕鋪好,劉玉錦就尋了過來。丹菲看她兩手空空地回來,輕蔑地勾了勾嘴角,什麼都沒說。劉玉錦卻好奇地問:“我們要住這間屋麼?這裏還有好幾間大屋都沒有被燒,住廂房也比這裏好呀。”
丹菲冷聲道:“你若不肯,大可自己尋個地方住,我不攔著你。”
“不,不!”劉玉錦急忙搖頭擺手,“我和你睡。阿菲,你可不要丟下我不管!”
丹菲很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柴呢,米麵呢?”
劉玉錦撇嘴道:“柴好大一捆,我搬不動。廚房裏麵被攪得一團亂,米麵都被搶走了。”
“那其他的呢?幹豆呢?臘味呢?芋頭呢?”
劉玉錦瞪著她漂亮的杏眼,一臉茫然。顯然她一看廚房的淩亂樣子,就折返了回來,根本就沒有尋找。
看到丹菲鄙夷的神情,劉玉錦急忙解釋道:“廚子他們都……都死在那裏。我……我不敢……”
丹菲一把推開站在門口的劉玉錦,大步朝外走去。劉玉錦苦著臉揉了揉被推疼的地方,緊跟著丹菲。
瓦茨人占著城,那麼多人要吃喝,廚房和地窖都是洗劫的重點。丹菲清點了一番,找到了半灌粗鹽,一罐豬油,一小袋子大豆,幾個散落的芋頭,然後就是幾捆幹菜。
丹菲翻出一個鐵鍋,把東西丟進去,讓劉玉錦端著先帶回院子裏,自己跑了幾趟柴房,把所有的幹柴都扛來了。劉玉錦終於懂了點事,又去廚房裏翻找出了一些還沒碎的碗盤筷子,甚至還把一個散了架的木凳子也拿了回去做柴燒。
丹菲去養畜生的棚子裏轉了一圈,拎了一隻糊滿雞屎的死雞出來。許是瓦茨人搶家畜的時候太急,把雞踩死了,也沒注意。如今天寒地凍,雞被凍成一塊肉餅,但至少還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