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景華冷笑,搶了他的話頭,“你與右相分庭抗禮多年,你那般才華橫溢足智多謀,為何不將我爹爹拉作一起,也可免了我這該死的劫難!”
他歎氣,迎上那雙受傷的眸,“景華,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那我該說什麼?”她反問,“若不是你與太子急著尋個姑娘,會讓我爹他們這般急不可耐?還是該說,枉我堂堂大將軍王的千金恬不知恥的纏著你多年,也不見捂熱你那顆石頭的心。”依舊是眉眼未動,她澀澀一笑,望向書齋的牌匾,“沅希沅希,我想了五年也未想通,為何你會對韓沅希念念不能忘。就算你與她的親爹勢如水火,也依然將她的牌位擺在你寧家的祠堂裏,為你今生的發妻。”
“夠了!”
“不夠!你明明對我有意,為何就不肯走近一步呢!”此刻,前一秒還盛氣淩人的景華此刻已是聲淚俱下的控訴寧朗曦的殘忍,自己的委屈不甘。
見如此驕傲的女子竟跪哭在自己的跟前,寧朗曦徐徐蹲下身子,雙手捧起梨花帶淚的臉蛋,摩挲著臉上的水漬,眼裏柔情疼惜萬般難言欲說。
景華顧不得閨閣女子的身份,牢牢的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頸項處,深深的吮吸寧朗曦身上好聞的蘭花香,“你的苦楚,我都知,都知。隻是我無處可訴,無處可哭,朗曦原諒我方才的任性好不好,我錯了,胡言亂語,千萬別惱我。”
嗚咽聲漸大,已然聽不清景華說的是什麼。
隻是寧朗曦蹲坐在地上,長長地輕拍著她的背脊,直直沉沉睡在懷中。
“大人,太子殿下傳信讓你入宮一趟。”孟浩悄然在耳邊道。
“嗯,著人送景姑娘回將軍王府。”
“是。”
安允之那日的事情終是被右相韓鍾石知曉,據查是偷溜了一個畫師。未保自己的地位,右相一派便將催促太子殿下甄選太子妃的折子遞了上去,當朝皇帝安文璟覺著於情於理都該如此,準了並命人即刻安排此事。
不過昨日的事,次日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怎叫安允之甘心,喚來寧朗曦發了一頓脾氣後急於想應對的法子,可偏是這時,安文璟竟命寧朗曦去瑤城查看旱情,即刻出發。
不用想都知是韓鍾石想的計策將寧朗曦調離,一旦皇榜寫好發了出去,就算是皇帝臨時反悔也不好自打嘴巴子。
皇命難違,寧朗曦啟程前隻得安允之囑咐,定要找到那女子,看來真是鐵了心。
瑤城距帝都長樂城不足百裏地,不日就到了,說來也怪寧朗曦去了沒多久,旱了兩月的天竟酣暢淋漓的下了足足三天三夜。本是想趕著回長樂與太子商量對策,如今隻得困在瑤城郊外的清河村。
望著窗外白霧繚繞中的青山在連綿的雨裏,格外的讓人心曠神怡,頃刻間就令人從紛擾的世間雜事中抽離出來,享受難得嫻靜。抬手修長的手指觸碰著順簷而下的雨水,冰涼著,透著新鮮。
“行烈啊,你可想過有一日安靜的在一方鄉間,耕地放牛娶個賢惠的妻子,生一堆孩子,悠悠閑閑的……”
“就這木頭,估摸著連媳婦兒是什麼都不知,還生啥孩子呢!爺,你也太抬舉他了,爺趕緊的,村長特地拿了今年的新茶孝敬你,屬下瞧著竟比宮裏賞得還要香,給,爺!”端著茶盤冒然闖進木屋,還一路絮叨個不停的容悅手腳麻利的將茶碗朝寧朗曦遞了去,這邊更側頭繼續對著冷若冰霜的持刀男子囑咐著,“雷行烈,我可跟你說了,這可是我特地給爺沏的,你若想喝,必須得自個兒動手,休得不勞而獲,爺,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