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十多位畫師湧進了寧府。
瞧著那些戰戰兢兢的畫師們,著筆擦汗照著安允之所言描繪:一個鼻子兩個眼,櫻桃小嘴黑發辮,藍衣長袖七寸足,含笑若風步生煙。
可真是難為了他們。
寧朗曦默然哀歎,轉向皺眉冥思的安允之,“殿下,真想娶這女子?”
安允之側首看了看淡然如水的老師跟摯友,知曉他有此一問的緣由。長樂城裏就算是一般的富貴人家兒女婚嫁都不由己,尤其還是皇族裏的當朝太子,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瞧著防著算計著,更何況是影響著朝政的**女子。
想及此,安允之也頗為無奈苦笑,垂首喃喃問道,“你可有過讓你滿心歡喜的女子,哪怕是讓你氣惱也是甜的。”
他的話,讓寧朗曦瞬間陷入沉思,眼神恍惚全然沒了平日裏的淡然。
安允之一笑,“總能想著法子的。”大掌一握,“所以,且先抓著她,哪怕曉得名字也好。”
落日的餘暉讓分外沉重的氣氛更添慘淡,入夜了,安允之才從無數的畫稿中挑出一副扔給了寧朗曦。
“雖不是十分,總有七分像,定要找著。那,眼下我便回宮去了,有何消息定要入宮通知於我。”說著,安允之走向府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宮人隊伍,臨上馬前忽而想到什麼轉身朝著躬身行禮的寧朗曦吩咐道,“今日的事兒,可別讓左相大人的嶽父知曉半分才是。”
寧朗曦了然垂眸,耳聞徐徐啟程的馬蹄聲才端直了身子,側首看向身後的管家孟浩,“你說,明日長樂城裏少了些畫師,會不會落點夏雨解解大齊的旱情呢。”
寧府的管家不驚不咋地埋首,“是,大人。”
回身跨過高高的門檻,手中的畫卷緩緩開啟,明眸皓齒機靈狡黠的女子躍然而出,孟浩趕緊上前接住身形不穩寧朗曦。
“大人!”
捏著卷軸的手那般用力,甚至青筋蹦出,管家探頭一看,卻瞧不懂那瞪大雙眸之下到底是何種心情。
“讓蝶來見我!”
“是。”
第二日,長樂城裏的烈日依舊當頭。
而書齋裏的寧朗曦看著畫卷裏的女子,實實在在的坐了一宿,直到窗外啪啪的吵鬧不已。
他理著衣衫信步而出,果然見著紅衣的景華甩著手裏的長鞭狠狠的打在金貴的青花石上,一道又一道的裂縫清晰的綻開來,真像極了菟絲花的樣子。
看他現身,女子手腕一動甩到寧朗曦腳尖處,隔著衣袍的角也不過是咫尺的距離。
“我爹說你今日告病未上朝!可我瞧著,也好端端的啊。”
他斂著眼,未答可否。
景華恨恨的跺了跺腳,“你可知今日早朝上說了些什麼!”
“你不就是來告知我的嗎。”所謂蛇打七寸,而寧朗曦就一打一個準的人,不動聲色三言兩語便能讓眼前的人無言以對。
“說要選太子妃了,適齡的女子都要應選!”景華上前一步,想將他的反應看得真切。
可,寧朗曦依舊是不鹹不淡的笑了笑,“太子殿下如今二十有五,前任太子妃過世多年,是應甄選了。”
“你……”啪!長鞭再次揮動重重打在兩人身側,就是那刮過風都帶著鋒利,“難道你不知,我爹與右相大人早已將我視為內定的人選嗎。”
“既是兩位大人的意思,朗曦又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