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師嗬嗬傻笑起來,又搔著頭:“一看公子爺就是有學問的貴人,至於小的賤姓嗎,早已經忘了,你不如就叫我阿醜吧!”
“阿醜?這能是人的名字嗎?”
“我長得醜,經常嚇到人,所以……”
李爺怕再談下去會傷到對方的自尊,所以沒有在名字上再作計較。忽然想到,給閣主療完傷走回來的時候,經過廳堂,往裏瞧了一眼,雖隻是匆匆一眼,但廳內的布局已了然於胸,除了四麵是石頭累砌起來的房子之外,廳的一角還掛著一杆木棍,像是用來做長槍使的,隻是上麵沒有槍頭。
楊六郎曾教過他楊家搶法,所以第一眼看到這根木棍的時候,他就知道是用來做槍的。
念到楊六郎,便不知不覺想起他戰死沙場的往事。
六郎是冤死的,也是他間接害死的。盡管這些日子不願再去想,但事實就是事實,勝於一切雄辯。他心裏一直覺得內疚,想不到阿醜家裏還藏著這麼一杆讓人酸楚的兵器,真是紮得疼,強忍著內心之痛不讓眼淚掉下來。
阿醜?嗯,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雅。
“那個,恩人,阿醜這個名字實在不怎麼好聽,我給你起一個吧?”
“好呀!”他很高興,“公子是作學問的人,取的名字也一定不凡。”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嗯,讓我想想……”六郎的事,還有那根棍,教他怦然心動,“嗯,那叫木易吧!”
“木易?”
“姓木不好嗎?”
雕刻師虎軀一震,木易合起來就是楊,名字真的不凡,難道此人想到了什麼,還是知道了什麼?他的心開始不安起來。
李爺的笑容很真誠,也讓雕刻師躁動的心安靜了一會:“好,既然是李公子喜歡,我從此以後就叫木易了。”
多麼好聽的名字啊,木易比阿醜響亮多了。
其實,李爺還有一層私心,木易是楊四郎在大遼使用的化名,雖然他沒有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楊門英雄,但他的事跡卻如雷貫耳,甚至是神交已久。
或許,從他冒充四郎兒子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神交了。
之所以把阿醜的名字改為木易,這不是對英雄的褻瀆,而是一種尊敬和紀念。
至少,在叫“木易”這兩個字的時候,多多少少讓他還記得楊家,有那麼一群人,曾經是那麼的關心自己。盡管那些都是騙來的,可是對他來說,很重要。
甚至比他的命都重要。
名字的改動,也讓眼前這個雕刻師對李爺的用心多了一份謹慎和戒備。
七天時間很快過去了,經過李爺的多重努力,總算把閣主受損的經脈續了起來。今天是至關重要的一天,隻要過了這一關閣主便會康複如初。
在這個節骨的眼上,李玉卻找了來,他抱過孩子轉身就走。卻被木易撞見,可他攔不住,一個飛腿踢去老遠,木易不死心,撲上去抱住道爺的大腿,請求他把孩子留下。
道爺很生氣,又飛起一腳,木易又滾出老遠。
這家夥不顧自身的疼痛,撲去再度哀求:“求求你,孩子留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