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心靈史09(3 / 3)

我懷念當初寫《我的青春病史》時,每寫一章就發給女友的時光,然後聽她的反映,揣摩她的語氣。

我懷念找來好朋友給《我的青春病史》配圖的那段時光,當時,我們簡直就是在創造藝術品。

我懷念這半年來顛沛流離的自己,以及和我一起顛沛流離的《我的青春病史》。

你不讓我搖滾,遲早讓你知道我的狠

別誤會。別以為這標題一出來我就是想怎樣怎樣,其實這是一本雜誌裏麵論述搖滾暴力的一篇文章的題目,我一看見就喜歡上了。於是放在這裏。其實我雖然是個搖愛,但態度可一點都不極端,所以要是讓人看見我在聽搖滾的時候搖頭晃腦,打死都不會相信那就是我。其實外表就是偽裝這個說法我是很喜歡的,畢竟在所謂的“正經人”看來,很多搖愛看上去都不怎麼正常,有精神分裂的跡象。我很喜歡竇唯1994年紅館演唱會時的那副造型,純粹一搞古典的打扮,再正經不過的平頭,一身黑中山裝;或者像張楚,怎麼看怎麼像工廠大院的孩子;哪怕是何勇,看上去也像一民辦大學出來的大學生。所以可千萬別給我刺激,讓我在你們眼前“搖”起來,否則可真是十頭公牛都拉不住的勁頭。跟我去過KTV的人都知道這一點。最近的一次就是,暑假我去太原實習的時候,和朋友李萌、橙子去K歌,李萌歌如其文,唱起歌來一副“萌芽”做派,橙子一搭腔更顯得寒氣逼人,但我一開嗓,迷你的包廂徹底就被點著了,隻記得李萌橙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極度誇張的表情,雖然之前我已經跟她倆打過預防針。

其實很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是,我最早喜歡的“搖滾”歌手竟然是謝霆鋒,也怪他剛出道的時候唱了那麼兩首有點搖滾味道的流行歌曲,就把當時還嘛都不懂的我給迷住了。我記得很清楚的是,在2002年還是2003年他出專輯非常頻繁,國語粵語都有,我當時身體不好,騎不成自行車,每天都得坐公車上學,從我家到學校得在西安美院倒一趟車,每次倒車的時候我都會順便到一家大學生音像部轉轉,當時店主給我推薦過周傑倫(第一張專輯剛出的時候),我甩都不甩,然後看到了謝霆鋒的一張《玉蝴蝶》。專輯的封麵做得非常有質感,是謝霆鋒穿得破破爛爛地提著一盞燈,我一下子就被套住了。回家之後聽到第一首歌《潛龍勿用》的時候,就覺得這應該就是搖滾!從此之後,《潛龍勿用》也成了我在K廳的必唱曲目(實出無奈,去過K廳的人都知道,K廳的點歌係統裏可沒多少搖滾)。我放棄謝霆鋒是從他出《世紀預言》的時候,在那張國語專輯裏,他加了太多的電子元素進去,搖滾的味道蕩然無存。當時我的耳朵,已經越來越習慣重型音樂了。但直到大學,我才徹底成為一搖愛。

契機是2004年的迷笛音樂節。喜歡音樂的朋友都不會不知道這個每年中國最大的搖滾音樂節。雖然那是迷笛史上最差勁的一屆,但那是我第一次接觸搖滾現場。當時我的領導老丁同誌(因為在當時,他還是蘋果樹的站長,而我是他手下的版主)率領著我開赴迷笛,那是10月2日。

當時剛看到迷笛的時候,那可叫一個茫然,因為當時我缺乏起碼的搖滾素養,於是我對當天諸如“幸福大街”、“痛苦的信仰”、“廢墟”這些在一年後已經灌滿了我耳朵的樂隊置若罔聞。記得最清楚的隻是到了晚上,“痛苦的信仰”壓軸的時候,我跟著從武漢趕來看迷笛的黃浩到場邊一個帳篷裏見小村、祁又一和賴小皮,現在想想,那可真是混在北京的這批“80後”人中的搖滾分子最齊的一次聚會。最經典的一個鏡頭是小村披著頭發,被綠色的街燈勾勒出麵部陰森狀態的定格,當所有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因為野外演出晚上的時候非常冷),唯獨他隻穿了一件小短袖,整個人瘦成幹一樣。

迷笛第三天的時候,“木馬”和“謝天笑與冷血動物”是最後兩場,記憶的片斷是“木馬”主唱謝強說,因為時間原因,我們要給後麵的樂隊唱歌的時間,所以我們少唱兩首;還有就是因為謝天笑開唱的時候場麵太過火爆,台下有一個礦泉水瓶飛上來正中謝天笑麵部,謝天笑二話沒說拾起水瓶就給人扔了下去。一年之後,這兩支樂隊成為了影響我的寫作思維最深的搖滾樂隊,毫不誇張地說,我有一半的小說創作都是在他們的嘈雜中度過的,所以後來很多人想找我的創作路徑,想知道我是怎麼寫出那麼奇怪不可思議的東西的,今天我在這裏做個集中解答。你們去聽“木馬”和謝天笑吧,準能找到。“木馬”和謝天笑就像兩把打開我靈感之門的鑰匙,當更多的寫作者選擇靠頻繁更換愛人、抽煙、喝醉酒來找尋靈感的時候,我不需虐待自己就能找到我最佳的寫作方式,這是我應當感謝搖滾的一點。為此,我曾寫過一篇文章:《理性的片刻墮落》,來專門紀念我這一段搖滾情結。而最根源的靈感則是,“謝天笑與冷血動物”2004年專輯的所有歌詞。那真是些奇妙無比的造物。

迷笛第四天。我已經徹底被耳畔的這些嘈雜的聲音征服了。從那之後,我幾乎對所有的流行音樂都不再感冒。那一天,老丁擠到了舞台的最前麵去聽“天堂”,沒多久給我發短信說,在地上找找有沒有他的衣服,原來他在跟人pogo的時候,被人把衣服搶了去,在天上拋啊拋啊就不見了。那天結束之後,我們在演出場地旁邊的一個雕塑公園吃麵,和西安的詩人依徊,後來依徊同誌吃著吃著就睡著了,據老丁後來說,那天晚上,他們是在陰冷的地下室度過的。我不知道搖滾對所有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我隻知道搖滾對某些人來說真的意味著信仰。還有精神最深層的東西。一年之後在這裏寫字的我,已經成為一個純粹的搖滾信徒。而因為對搖滾的崇信,我的寫作方式與之前相比也大為改變。2005年春節後,我與友人劉濤到太原與朋友約好寫電視劇本,而我寫的部分的主人公,就是一個搖滾青年,而關於這個搖滾青年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可以去問問我的老友田禾。因為在寫劇本的時候,我跟他探討多次人物造型的問題,甚至要了他幾首作品來,當時他也帶著我逛了好幾個搖滾網站,從那裏麵,我找到了很多蒙昧狀態,在後來的劇本創作中,又把它們現學現用,在那個人物完成的一瞬間我意識到,我已經離不開搖滾了。

對我來說,離不開搖滾還有另外一個很現實的原因。就是我居住的宿舍裏麵總有一個山東同誌在玩“魔獸爭霸”,而且他玩的時候總是用音箱從來不用耳機,對於要寫作的我來說,那種聲響實在忍耐不了。為了對抗他的那種聲響,我就用搖滾的聲響塞住我的耳朵,而這個時候我就除了選擇“木馬”和謝天笑之外,還選擇了“唐朝”。試圖回到一種原始混沌的狀態,而這種狀態對於我的寫作來說,恰到好處,不輕也不重。到了後來,“唐朝”幾乎成為了我生活的一種方式。我的MP3裏永遠不會刪除的就是“唐朝”的《夢回唐朝》。每到K廳,我必找來飆嗓。而目前我的一個計劃是,等“唐朝”出第三張專輯的時候,把他們拉到北廣來做新聞發布會。有人要敢反對,我就說,黎明這種貨色都能來,“唐朝”憑什麼不能來?

有人說搖滾已經死了。我想說,已死的搖滾都比重複的流行更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