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心靈史08(2 / 3)

我開始喜歡上了最直接的表達,甚至是不當他們的存在。開始變得我行我素。一切都順其自然了起來,並且我悄悄蓄起長發。我並不是為了應驗自己頭發長到多長的時候能夠遇到心中的她,也並不是刻意偽裝自己,隻是我喜歡上了搖滾,喜歡上了自由自在。

有時在校園裏看到那些穿著白白的裙子吃冰淇淋的女孩子,我都想上去擁抱她們,讓她們分給我一點愛情。

有時我的身邊會有幾個朋友,提著空空的啤酒瓶,嘴裏在大聲地爭論著搖滾、藝術、足球以及某個哥們新泡的妞兒,長長的頭發在夜風中失去方向。有時我會在路過某個書報攤的時候買上幾本自己喜歡的藝術雜誌,甚至常常去武大對門挑選一些打口碟。有時隻有我一個人,低著頭,目光迷離,即使你與我打招呼我也懶得理你。我知道這不是本性的我,可人有時的某些改變無法自控。

我開始認為我沒有什麼朋友,也不需要他們虛偽的矜持,猶如我不需要無畏的撫摸。我隻能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去生活。我不是一個適合妥協的人,甚至毫無原由地排斥很多東西。

我可以離開,可以行走,但不能沒有自由。

於是我瘋狂地尋找,尋找我想要的東西。找不到。即使找到,我也沒有那麼強烈的願望想要擁有了。也許我要的本身就隻是一個過程,一個尋找的過程。

太陽底下,真的沒有新東西。我那永遠的大二,19歲騎著偷來的單車的日子,在蒼老的笑聲中凝固。

你們生活在這兒

你們成長在這兒

你們從來都是奴隸

可你並不介意。

這裏沒有自由這裏隻有獨裁

每個人都起來對抗……

——死逗樂樂隊

所有人想像中的大學不應是這個樣子。這裏隻是一個烏托邦的寄生家園。他們都開始逃避很多的課,我也一樣。甚至考試也常常會有很多門功課不及格,但沒有人在意這些了。讓人遺憾的是每年一到九月,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的人擁進校園。也許他們隻是像兩年前的我一樣,興奮而麻木地走了進來。

陡然,我回想起我的中學時代。那時每個中學生都急切地期盼著有一天能夠跨入大學,並天真地認為大學就是天堂。所以他們寧願拋棄一切,來做一次關於未來的賭注。

他們期盼的是什麼?一種未來的美好。包括好的工作,好的生活,好的前途……然而一切的美好從本質上來說又是為了本性上的自由。

可是又為什麼每一個上大學的人都那樣壓抑?甚至是每年七月一部分學子在離開大學前會病態似的宣泄自己?因為大學根本沒有自由。

在嚴密的製度約束下,大學生們事實上是不可能學到真正意義上的思想的。而在這種狀態下培養出來的人也絕大部分都是沉默的羔羊。所有人都被強化得沒有“獨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青春的激情不但沒有飛揚,相反,它們早已墜落。

他們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未來。

未來,一個多麼高昂而奢侈的詞。它成了一種時尚的商標能夠隨時印在表皮上,而靈魂深處,卻依然空乏得一無所有。

為了未來,所有人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青春耗費在這裏,並心甘情願地做一次教育的奴隸共同奔向同一個路口。

我在學校東門一條潮濕而黑暗的小巷子裏租了一間民房,開始了自己暗無天日的寫作。用文字腐爛自己的青春。我將我所有的理想都寫進了小說裏,完稿的那天是我20歲的生日,所以我取名《20歲的夢》。我並沒有刻意選擇在這樣一個日子結束,一切隻是巧合。也許我們的生命中是注定會有很多巧合的。

當我發現這一切隻是烏托邦的時候,我燒掉了它,同時也燒掉了我童年的證據。

無聊的時候偶爾去上課,兩手空空地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看著窗外,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常常在圖書館前的池塘邊看自己喜歡的書,畫畫,聽搖滾樂。有時我也會去寢室旁邊的樹林裏瘋狂地玩弄著我那把破吉他,盡管那時的我連F和弦都不會按,但常常會約上幾個外校的朋友一起在草皮上玩琴,在夜市攤上喝啤酒,步行十幾站路去看每一場搖滾演出。

我們一無所有,但我們很快樂。因為我們體會到了青春的高潮。

大學畢業了做什麼?

在一次和寢室同學不經意的談話中,我聽到了這樣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問話。可也正是這樣一句普通的問話讓我的心疼痛了起來。是的,大學畢業了做什麼?瞬間,我的臉皮燒了起來,我想起父老鄉親們對我的期待,想起母親為了讓我上大學而日夜奔跑於各個親戚家借錢的身影,想起我曾長久地跪在父親麵前隻為了尋求一次上大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