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心靈史01(1 / 3)

挫折是福,有破滅才會有重生

過於驕縱的童年,給我的成長埋下了不良的種子

1982年10月,我出生於皖南山區的一個小縣城裏。我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上麵有五個姐姐。因為是獨子,父母對我當然是疼愛有加,家裏幾個懂事的姐姐對我也是百般嗬護,凡是我想要的,父母和姐姐們都盡最大的努力來滿足我。這使得我在童年時代就已經間接地養成了一種蠻橫霸道、唯我獨尊的不良性格。常常依仗著自己在家裏得寵的地位,對街坊鄰居的小孩極盡刁難欺侮之能事,到處惹是生非。四歲那年,當我用一隻小號汽水瓶敲破鄰居小朋友的額頭之後,為人師表的父母才陡然意識到:再不對這個頑劣的孩子進行嚴格教育的話,遲早會給家庭與社會造成麻煩。於是忍痛將我送到鄉下外婆的住處,一心指望艱苦的農村生活能磨平我身上的嬌氣與暴戾。

父母的這種善意舉措,讓受寵和放任慣了的我認為:這是他們對我進行的一種惡毒懲罰。這使我很小的時候就形成了一種偏執而狹隘的反叛意識。陌生的農村生活給我帶來很大的打擊。相比那些更

加頑皮的鄉下孩子,我隻有受欺負的份兒,而年邁的外婆整天又忙於家務與農務,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去處理我被其他小孩欺侮的事情。因此,我愈加憎恨起父母對我進行的流放政策。一年後,外婆將我送回到縣城的家中。因為怨恨,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堅持不和父母、姐姐們說話。

上學後,我開始將胸中抑鬱下的怨氣撒向其他小同學,讀書不用功、成績平平不說,調皮搗蛋、打架鬧事還成了我的拿手好戲。當學校老師和其他學生的家長找到我家門上時,我的父母開始為此大傷腦筋。處理掉學生家長和學校老師的狀紙後,父母當然要對我進行一些口頭或者手頭上的教育,但我對此毫無悔過意識。我的父母便狠下心腸對我嚴格控製,並針對我的狀況,製定了很多相應的防範措施,比如限製我的活動自由,限製我的作息時間。結果造成一種惡性循環,發展到最後,恨鐵不成鋼的父親甚至對我拳打腳踢。而性格已經偏於內向的我則對家庭更加的充滿怨恨。

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我的惡劣行為以及種種不同於常人的叛逆心理,早在童年時代就已經初露端倪。在家裏鬱鬱不得寵,在學校裏又早已經聲名狼藉。同學當中,除了一些跟我臭味相投的害群之馬以外,我幾乎沒有朋友。而各科老師則早已將我列為三不管對象。上課時有我沒我根本引不起任何一位老師的反應。我就讀學校的中學校長甚至有些無奈地這樣對我說:“隻要你不犯大的錯誤,不被街道派出所抓去敗壞我們學校的聲譽,我保證給你一張高中畢業證,哪怕你每門功課都是零雞蛋——但是,這可能嗎?你就這樣繼續放縱下去的話,遲早都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得到校長這樣的評判與承諾,懵懵懂懂的我自以為是地笑了。我甚至以為這是多年來自己和父母、同學、老師以及學校不懈鬥爭的光榮勝利。然而沒過半年,我就因為持械傷人、結夥鬥毆被繩之以法。頗有遠見的校長半年前對我的評判則成了一個可怕的讖語。我異常清晰地記得,那是1996年6月——離校長發高中畢業證書給我最多隻有半個月的時間。

年少輕狂,遁入黑暗才是光明的開始

被當地看守所羈押了整整半年之後,我因故意傷害罪被神聖的法律判處有期徒刑四年。我被押送到少管所,在一本花名冊上簽完名字後,少管所裏的教官示意我可以使用他辦公桌上的電話,他讓我通知直係親屬,彙報我已經被當地幹警平安送到這座少年監獄裏。

我用一生最難以言狀的心情撥通一組號碼。然後,在吱啦吱啦的電波聲裏,我聽出了母親的驚恐與哭泣。她一直夢想著我能一帆風順地考上理想的大學,像我的幾位姐姐們一樣成為天之驕子。母親說,如果是考上大學,哪怕我走得再遠她也不會傷心難過。然後是父親的聲音,我聽出他好像在小聲地斥責著母親。從小我就能夠感受得出,我的父親和我一樣是個具有叛逆思維的男人,他的野心是要把我發配到電影裏的大西北或者北大荒去。可惜他一生剛直,卻毫無半點權勢可弄。我拿著話筒,非常尷尬地感受著母親的悲傷,我是她用血水釀造出來的一個物體啊,我怎麼感覺不到她的悲傷呢?父親的聲音越來越大了,我隻好尷尬地掛斷電話,跟隨著一名表情麻木的老犯人進入自己的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