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事情,悲傷的事情,會讓人感覺疼痛的事情,當一切的一切都有它的一套標準執行方式,可以隨心所欲地用在他人的麵前表演的話,就會產生一種錯覺,自己已經高於這個世界的錯覺。
黎明辰知道,自己的世界裏,已經開始不知不覺地隻剩下了表演。
周圍的人不予真心,而當他也不再隨便地向他人展露真心的那一刻起,就發現很多難以理解的事情,都變得有些容易理解了。
喜歡的女孩子,去約就有了,想要的東西,撒撒嬌賣賣萌就有了,黎家少爺的身份用得極其順手,所有人都喜歡這個好說話又可愛的黎明辰,那就夠了。
把那個陰沉灰暗的自己包裝起來,漸漸地,就會成為一個所有人眼中的完美標準。
如果,永遠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黎優白的人,那他將會很有可能把這個標準執行到生命的最後。
人的心很奇怪,它有時候抗壓性非常好,有時候又似乎不堪一擊,而一旦被擊中那個薄弱的點,就立刻會布滿裂痕,這一點像極了玻璃,故此有了“玻璃心”這一說。
黎明辰不想承認自己是被人打中了心底最薄弱的點,可也不得不承認了。
“黎優白,你知道我最羨慕你的,是什麼嗎?”黎明辰將酒杯一飲而盡,露出了一抹更為內涵的笑意,“我羨慕你可以不用刻意地去偽裝,或者說,我羨慕你的刻意偽裝都可以變現,而我,若是哪一天卸下了偽裝,就會活不下去。”
羨慕你不用偽裝。
羨慕你的偽裝可以獲得高於生命品質的價值。
羨慕,太羨慕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分鍾開始,這種羨慕變質了,變成了“我為什麼不能這樣”。一旦有了嫉妒和憤怒,黎明辰就開始恐慌:他可能會被這種莫名的情緒打敗,變得不再是他。
不再可以遊刃有餘。
一個大老爺們,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很快就要奔三的人了,滿心都是小孩子爭搶糖果而不得的那種酸澀與嫉妒,其實說起來很可笑。
黎優白望著他一杯接著一杯地敬酒過來,又自顧自地一杯接著一杯地灌進自己的嘴裏,終於出手,阻止了他。
“你應該不是找我來說這些的才對。”黎優白手下用力,將他手中的酒杯奪下,看也不看,直接將酒倒進了垃圾桶,“另外,我不喜歡和醉鬼講話,你最好配合一下我的喜好。”
黎明辰嘴角上揚:“我知道你滴酒不沾,也知道你滴酒不沾的原因,你的病很難治,很容易複發,所以你沒辦法喝酒。但是……”
“我剛剛喝的,可不是酒。”
黎優白眉頭一皺,後知後覺地舉起了杯子,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確實沒有酒氣,隻是外觀像酒的一種無酒精飲料罷了。
他有了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黎明辰誇張地笑了起來,幾乎要笑得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