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老板走到優白身邊的時候,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小優白來了,快進屋去。”
喝醉酒的韓老板和清醒時候的他幾乎是兩幅麵孔,若是認真細究起來,兩者也還有些共同之處,那便是同樣的自負自私,一切都以營利為最終目的在周旋。
這是一個典型的商人,他的每一句都是有預謀地在鋪墊,引導著金錢往他的口袋中滾滾而來。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你不能和他攀談交情,同樣的,你也不能得罪他,在不得不與他溝通的時候,最好能把你自己變成他的同類,除了生意和錢,其餘一概不提。
“小優白昨天休息得怎麼樣?聽我的管家說,原本是想留你過夜的,沒想到你執意不肯住,你這初來乍到的,大晚上一個人住在外麵,多少都有些讓你韓叔不放心啊。”
不放心?黎優白忍不住地想,該不是不放心他半夜跑了吧。
韓老板拍著優白的肩膀,誠懇地絮叨著,“韓叔真是一直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孩子來看的,隻是你我離得遠,身份也不方便,所以顯得疏遠……”
這個話,似乎昨天就說過了,換湯不換藥,怕不是昨晚喝太多給喝傻了。
黎優白不著聲色地取下了對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道:“前輩可真是熱情啊。”
……
韓素簡走在二人身後,眼神陰沉沉地盯著黎優白的背影,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他的那句威脅還在她耳邊回響著。
現在,她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有一個抉擇擺在了她的麵前,她必須在宣判來臨之前做出選擇,是選擇犧牲自己,亦或者,犧牲娛城。
作為韓老板的女兒,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很早以前就有人告訴她,“韓素簡”這個沉重的身份,象征著擁有一切,同時也象征著剝奪一切。
擁有萬眾矚目的生活,也意味著剝奪作為個人的樂趣和自由。
如今想來,她韓素簡走到今天這一步,遠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三天前的那一場談話,隻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
三天前的深夜,韓老板很難得地將她約到了書房裏,父女二人對坐著,麵對麵地談了一次。
韓老板說:“人生在世,若不是為了賺錢二字,那所有的辛苦都是白費功夫。韓家的產業在我的手裏從無到有,再從有變成世人皆知的壯大,靠的絕非是運氣。素簡,你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你總有要變成我的那一天,在那一天到來之前,該做些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是,我明白。”她嘴上說著明白,心裏卻變得糊塗起來。
“娛城發展到今天,錢,權,都不缺了。缺失的,隻是一個好看的門麵,一個豎起來就可以掩蓋一切的門麵。黎優白的身份,便是我們娛城最好的門麵,你作為我的女兒,就應當替我,替娛城爭取下這個門麵,讓他為我們所用,你明白嗎?”
“……是。”
黎優白這三個字,第一次正式地被她錄入了腦海中,兩個從未見過麵的人,就在這一刻瞬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確實很有“韓氏”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