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臉埋在枕頭裏,仿佛又聽見我問許敏浩:你是不是恨我?

當時的他是怎麼回答的呢?我竟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他微微揚起的唇角似笑非笑,眼睛如平靜的湖麵,深不見底。

我心裏好難過,為了太多太多的事。眼睛酸痛幹澀,卻沒有淚意。

倘大的房間寂靜無聲,許久許久,我有些昏昏欲睡,擱在枕邊的手機卻忽然歡快地唱著歌,我遲疑著拿過來看,上麵跳動的名字讓我很意外,是池臻。

他讓我自然地聯想起另一個人,她叫尹慧蘭。

我心情複雜地盯著來電顯示,手指遲遲不肯按下去,任鈴聲不停循環,然後恢複安靜。

剛要舒口氣,手機又在我掌心裏鬧騰,我以為還是池臻,甚至沒看顯示便幹淨利索地拒聽,又響,我繼續掐。

我今天是鐵了心不理他,不管他還要打多少遍,我的耐性都將比他多。

有腳步聲從樓梯的方向傳來,隻能是許敏浩。我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忙翻身正襟危坐,還在考慮以什麼表情去麵對他,卻聽他極有禮貌的敲門:“尹以薰,你同學找你,我招呼他們在廳裏坐了,你快點下去。”

我愣了愣,同學?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池臻,可‘他們’是量詞,必須兩個或以上才能說‘他們’。

我困惑不已,快步過去開門,而許敏浩已經轉了身,看著這個熟悉的背影,我心靈深處的某個東西被觸動了,一時頭腦發熱地拽住他的衣袖:“許敏浩...”

許敏浩緩緩側過身來,我竟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著頭不說話,像個犯錯的孩子。

他等了會兒終於發現我的不尋常,麵無表情地開口:“尹以薰,現在有客人來,你別一臉哭喪的樣子行不行?我還沒有死,許若桓也安然無事,你別讓人家誤會。”

他話裏有幾層意思,我心頭一顫,低啞的道歉從我口中吐出來:“對不起。”黛兮的罪已經落在我頭上,這是無容置疑的,我無法推卸責任。

許敏浩稍稍一怔,然後拂開我的手,沉聲說:“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請你別太抬舉自己。”他的意思我還能不明白麼,就是要我不用自責。

我到底抬起頭,直直地盯著他。感覺有氤氳之氣在眼眶裏打轉。

他大約不習慣我如此熱烈的眼神,轉了腳步往樓梯口走:“快下去吧,讓別人等這麼久終究不好。”

他的話提醒了我,忙斂起所有情緒跟在他身後,來到大廳,一眼看見沙發上的兩個人,我徹底懵了,這哪裏是池臻?

薛佑生和顧小喬分別看見我們,卻同時起身,又一起跟我打招呼:“嗨~”

許敏浩破天荒地也跟他們哈嘍一聲,雖然音色偏冷,但已經我是所聽過的他最友善的招呼。他示意他們坐下,徑自去廚房找能吃的東西。

顧小喬笑得有些古怪,走過來挽住我手臂,悄聲說:“哇歐,托你的福,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真是帥呆了,你天天跟他朝夕相對有沒有產生什麼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