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我並不餓,尤其是感覺到一邊其他的食客向我們投來的目光,更是讓人沒有胃口。我不知道他們是在感歎小白那驚為天人的美貌,還是在注視著快羽的奇裝異服,又或者他們是在看著我脖子上那令人側目的黑色鱗片。
反正隻要是能看得見我們的人,都不會放過這看熱鬧的大好機會,人們毫不避諱的瞪著兩隻眼睛向我們這邊看著,好像我們是馬戲團一樣。
林濟臣看我沒有要吃的意思,便就又從桌上盤子裏給我插了一支雞翅膀放到我麵前,“多少也吃點兒吧,晚上不是還想出去玩兒嗎?你又不是張恒,不吃東西可沒力氣玩兒。”
張恒輕輕地笑了一聲,“林大師說得對,你和我不一樣,一定要吃飽才行。”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張恒這話裏有話。我抬頭的時候,正巧與他的眼光相撞。他隻是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看來隻是我想多了。
既然他們都勸我,那我就多少吃點兒吧。
快羽突然想起了什麼,將餐具放在桌上,將身體微微前傾,探著頭,故意壓低聲音,眉毛一挑一挑地帶著抬頭紋一會兒緊一會兒鬆,“誒!聽說了嗎?”
我和林濟臣也往前湊了湊,小白嘴裏叼著一塊披薩也湊了過來,張恒對快羽要說的秘密好像並不感興趣,靠在沙發靠背上,沒有要湊上來的意思。
我學著快羽的樣子,抖了一下眉毛,壓低聲音問他:“聽說什麼?”
快羽努力睜大豆粒兒大的小眼睛,好像要說什麼驚天秘密一樣,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又伸出比一般人長出一截的胳膊,把我們仨往裏攏了攏,抬頭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別人能聽見我們說話之後,他把聲音又降低了幾個分貝說,“聽說了嗎?最近死了好多修士。”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的,每天都死人。”
我剛要坐起身,就被快羽一下把後背按得又彎了下去,“小丫頭,你懂什麼,這回可不一樣。我今天聽我的手下們說的,這些死掉的修士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外傷,通過檢查也沒有發現內傷的痕跡,有人想利用招魂的方式,一探這些修士的死因,卻發現這些人的三魂全都不翼而飛了,就連一點氣息都找不到,你說可不可怕?”
小白嘴裏嚼著披薩,聽快羽這麼說,他兩隻滿手油的爪子輕輕拍了一下,“我今天剛醒過來去茅房撇大條的時候,也聽我那幫耗子兄弟們也在聊類似的事。”我露出嫌棄的表情看著他。他並不在意,用胳膊肘杵了杵快羽,“不隻是修士,很多小妖也遭此毒手,嘖嘖嘖,聽說啊,妖靈內丹三魂全都不翼而飛了,也是內傷外傷全都沒有,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沒人見過凶手的樣子,嘖嘖嘖,太可怕了。”
快羽和小白兩個人對著咋舌,快羽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看向林濟臣,要說修士嘛,最可能遭毒手的就是他,突然還真有點擔心他。
林濟臣皺著眉,發現我在看著他,他扯起一邊嘴角壞笑著對我說:“你看我幹嘛?雖然說我是修士,不過你現在可是半妖,我要是被抽了三魂,你也不會幸免的。”
我發出一聲不屑的“切”聲,直起身子坐回到沙發上,衝著地麵啐了三下,“呸!呸!呸!你就不會說點兒好話嗎?我看,這些都是謠言,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存在?”
一邊的快羽嘬著牙花子,用折扇敲了敲我的肩膀,“小丫頭,你可別不信,我的手下就是這天上飛的鳥,沒有上萬也有成千,他們的消息是絕對不會錯的。”
小白又拿起一塊兒起司蛋糕咬了一口,“就是,就是,我的耗子兄弟們無孔不入、無縫不鑽,他們也是消息靈通的很。”
我聽他們倆這麼說,瞬間覺得自己一點隱私都沒有了。平時走在大街上已經被電子監控監視了,沒想到就算沒有電子監控,這些小動物也在無時不刻的監視著人們的一舉一動。這可不隻是“舉頭三尺有神明”了,這“腳下三尺也有神明”。
吃完飯還隻是下午兩點多,結賬的時候,林濟臣的手都顫抖了,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氣吞山河,一盤披薩一百多小二百快錢,小白可是一個人就吃了十幾盤大號披薩,加上那些七七八八的吃食,幾千塊就這麼出去了。
我看著林濟臣顫抖著從背後的破包袱裏掏出已經用得有些變形了的錢包,又從裏麵費了半天勁才摳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收銀員。
收銀員雙手拽著銀行卡的另一邊都沒有把卡從林濟臣的手裏搶過來,收銀員小哥雙手掐腰,不耐煩地瞪著一隻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遞出銀行卡的林濟臣,“我說,這位顧客,我看您幾位穿得都挺襯頭的,不至於給不起一頓飯錢吧?”
我和小白“咯咯咯”地在林濟臣背後偷笑了幾聲,小白衝我使了個眼色,我也朝他擠了擠眼。
我走到林濟臣身邊,將他的手指頭從銀行卡上掰開,靠在收銀台上,中指和食指夾著銀行卡,賤笑著瞅著林濟臣對收銀小哥說:“來來來,今天林大師請客,不要客氣,刷吧。”
收銀小哥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著眼前這群奇裝異服的家夥,將銀行卡放在poss機上,林濟臣閉著眼睛一字不差的輸了密碼。
收銀小哥把卡和發票一起給我了,我幫林濟臣把卡放回他的錢包裏,又小心翼翼的把錢包揣進包袱裏。林濟臣終於動了,他轉身抓著小白肩膀晃了又晃,“你是豬嗎?吃這麼多?”
我們到停車場裏送走張恒之後,四個人開始在商場裏漫無目的的亂轉,等待著夜幕降臨。張恒這麼一去一回至少得要六七個小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可以長時間的離開我,而不被我胸口的玉石所限製,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這也許意味著他變得強大了,但是也意味著他可以隨時想離開我就離開我,沒有任何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