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
“將軍,宮裏的太醫和林神醫都來了,但夫人不讓任何太醫給她診治,就連林神醫也近不得身。”
聞言,霍恂心口一緊,立刻便想起了他對蕭阮說孩子林天祈的話。
可她不讓林天祈診治倒也就罷了,為何連其他大夫也不讓看診?
“她向來最聽陸老夫人的話,陸老夫人可有勸她?”
夜色昏暗,厲岩的表情看不真切,但聲音裏卻帶著明顯的猶豫。
“老夫人自然有勸,但夫人始終不肯答應,而且……屬下從林神醫處聽說,陸太傅與陸老夫人知道您懷疑夫人肚裏孩子的父親是林神醫……都很氣憤……”
聽到這裏,霍恂這才想起自己與蕭阮的那番話被陸蘅聽了去。
依照陸蘅的性子,現在整個陸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如何拒絕蕭阮,又如何將蕭阮氣昏,難怪他追來時被擋在門外。
厲岩並不知道白日裏霍恂與蕭阮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潛入陸府這一番暗查,卻已經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一片長久的沉默裏,厲岩瞧見霍恂注視著陸府的方向不說話,終是忍不住相勸。
“將軍,屬下從厲雲處得知夫人的情況很不好……夫人這般理解將軍,又願意與您同甘共苦,將軍何不……”
隻可惜,厲岩話未說完便被霍恂打斷:“你不必再說了,回府!”
“將軍!”
夜風蕭瑟,將霍恂的衣擺卷起,厲岩叫了一聲,未見霍恂回頭,不覺又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陸府。
燈火闌珊處,陸家大門緊閉,明明不過百丈之遠,可厲岩卻突然間有了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長歎一口氣,厲岩發現前方霍恂的身影已經與夜色融為一體,立刻追上了上去。
隨著暗處的人影徹底消失,整條街道都重新陷入了寂靜,有風從小巷裏穿過,發出呼呼的聲響,再也看不出這裏有人來過的痕跡。
翌日晚間,竹筠捧著藥碗,垂頭喪氣的從蕭阮房裏出來,忽見院子裏的小丫鬟跪了一地,陸老夫人的身影映入眼簾,立刻迎了上去。
“老夫人,您快去瞧瞧小姐吧,她都燒糊塗了,藥汁卻怎麼也送不到她嘴裏去,這可怎麼辦啊!”
昨日蕭阮被帶回陸府時已經醒了過來,但她卻執意不肯讓大夫給她醫治。
好容易等到後半夜她睡熟了,林天祈給她檢查了一下脈象,這才知道發現蕭阮的心病又加重了幾分。
好在她的保胎藥一直沒停,孩子的脈象還算平穩。
依照林天祈的意思,若是給蕭阮一些安靜的空間,會讓她的情緒平緩一些,陸老夫人便叫人全都從蕭阮的房裏退了出去。
這一整天,陸老夫人坐立不安,忍到現在想要過來瞧瞧,一聽到蕭阮高燒昏迷頓時大驚。
“你們為什麼不早點派人通知我!林神醫呢?可有讓她給小姐瞧過?”
竹筠麵有委屈,這一整天蕭阮都誰也不肯見,她也是方才送晚膳時才發現異樣。
慌忙將症狀告訴林天祈,煎了藥,但卻怎麼也喂不到蕭阮嘴裏,待她正要將這一切稟給陸老夫人,便看見陸老夫人已經進了院子。
“老夫人,小姐昏昏沉沉執意不肯讓大夫醫治,又喂不下藥,您還是去勸勸小姐吧?”
聞言,陸老夫人麵上一急,慌忙掙開身邊的丫鬟,拄著拐杖跨步進了蕭阮的房間。
床上的蕭阮因為發燒的緣故一張臉通紅無比,眼睛半睜半合,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來究竟是究竟是昏是醒。
額頭上搭著一塊方巾,不知是出了汗,還是沾了水跡,頭發一片濕潤。
陸老夫人見此,心間一片心疼,慌忙握住蕭阮的的手苦勸:“阮阮,你是外祖母的好孩子,生病了就要吃藥,就得醫治,你怎麼能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似乎聽到了陸老夫人的聲音,蕭阮茫然的眼珠動了動,慢慢轉過來,視線在陸老夫人的臉上停留了許久才認出來。
“外祖……母……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蕭阮的喉間像是一把破鋸,發出的聲音沙啞而難聽,陸老夫人聽了好久才明白她說的話其實是在安慰自己,瞬間濕了眼眶。
“阮兒,你聽外祖母的,好好吃藥,把病治好了再好好給祖母說話。到時候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陸老夫人緊緊握著蕭阮的手,發現對方手指冰涼,立刻叫人拿來手暖,親自給她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