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恂看著門口處朝他緩緩走過來的蕭阮,似是愣住了一樣。足足過了許久才從座椅上站起來,但卻也僅僅是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一片安靜裏,伴隨著一陣細微的冷哼響起,蕭阮慢慢的朝霍恂走了過來。
“我既然來了,相公難道就不覺得應該與我說些什麼嗎?”
鼻尖處依舊還能聞得到霍恂身上傳來的酒味,蕭阮麵對麵的看著霍恂,眼睛裏還閃爍著某種暗含著期待的光芒。
“阮兒,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
霍恂剛一開口便覺察到對麵女子眼睛裏的光芒瞬間暗淡下來,心底突然升騰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清的愧疚和心疼。
“相公,阮兒一點都不覺的晚,這天色還沒有大亮,我可以等著你與我說完再回去休息。”
蕭阮打斷霍恂的聲音,尾音處略略上挑,聲音裏隱隱帶著某種諷刺,說著還有往霍恂的方向又近了幾步。
“我,知道你想讓我給你說什麼……阮兒,我酒喝多了,頭有些不舒服,我們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好嗎?”
霍恂抬手按住額角,聲音裏瞬間帶了醉意,仿佛眼前有些模糊,不自覺地甩了甩腦袋。
蕭阮見此,心間陡然冒出一股火氣,終是再也忍不下去。
“霍恂,你以為你平時的酒量我能不知道嗎?你便是後來的那十壇酒全都喝完,腦子也不會糊塗,何苦非要這麼騙我?”
眼前的蕭阮徹底發怒,霍恂一愣,隻得將手從額頭拿了下去。
可不知為何,因著蕭阮的這聲質問,他的腦仁卻是當真疼了起來。
“你到底想要讓我說什麼?軍中的事情已經夠亂了,你也來尋我的麻煩嗎?”
完全沒有想到霍恂會對這麼和自己說話,蕭阮瞬間呆愣在了原地,耳邊處隻剩下這人的聲音。
“阮兒,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這麼神經兮兮的懷疑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想你整天都用奇怪的眼睛看著我,所以才想要來書房休息!”
“我教訓那幾個紈絝子弟,隻是因為他們在軍營裏到處散播虛假傳言,不想讓你為我擔心,所以不讓人告訴你!”
對麵男子的嘴巴張張合合,聲音裏似乎還帶和委屈,然而蕭阮已經沒有了傾聽的欲望。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能聽到心間某個角落有什麼地方坍塌的聲音。
霍恂明明知道她來找他究竟是和所謂何事,卻非要假裝糊塗,他憑什麼他這些話會會讓她下相信……
蕭阮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從霍群的書房走出來,唯一記得清楚的自己的離開時,霍恂並沒有追來。
冬夜漫長,明明已經到了天色大亮的時候,卻依舊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蕭阮聽著往外麵不時響起的雞鳴聲,緩緩閉上眼睛,把眼睛裏的難過隱藏。
“我不相信!恂哥哥一定在這裏,你們放我進去!我要見恂哥哥!”
蕭阮這一覺醒來便已經是日上三竿,洗漱過後,她正坐在鏡子前由竹筠幫她綰發,忽然聽得院子裏傳來一道極其熟悉的女聲,不覺露出了疑惑之色。
不過須臾,門簾一晃,便有小丫鬟急急地跑了進來。
“夫人,外麵有一女子聲稱她是將軍的表妹,一定要來見將軍,奴婢已經說了將軍不在府上,她卻硬是闖了進來。”
小丫鬟滿臉委屈,蕭阮沒有說話,帶著竹筠和厲雲便出了房門。
“恂哥哥一定是在這裏,你快快讓他出來,我有要事要見他。”
蕭阮出了房門一眼便看見被侍衛擋在外麵的蘇卿卿。
蘇卿卿今日穿著一身繡著大朵海棠的桃粉色百褶如意月裙,發間同樣佩戴著海棠花的金釵,腰間還係著一串鏤空的羊脂白玉,端莊秀麗。
隻可惜,她偏偏做出兩手叉腰,宛若田野農婦撒潑爭吵的動作,實在是有些滑稽。
蕭阮眸光一閃,對著身邊的竹筠耳語了一番,竹筠立刻走向麵有不平的蘇卿卿。
“你是何人,竟然趕來我們將軍夫人麵前撒野?這每日前來尋找將軍的女子少說也有百十人,將軍明確說他不會見任何一個女子,自然也就不會見你。”
“你什麼意思!那些庸脂俗粉又怎麼能與本小姐相比?我可是恂哥哥如假包換的未婚妻,將來更是要嫁給霍哥哥的,他怎麼就不肯見我!”
蘇卿卿拿著未婚妻的身份說了一通,瞧見蕭阮站在一側不出聲,忽然揚起下巴:“我說這麼眼熟,原來那天我在府門口見到的就是你!”
像是突然認出蕭阮,蘇卿卿不屑地看了蕭阮一眼,神情越發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