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來了!”
霍恂剛一走進韓國公府霍鳴的院子裏,便有小廝上前接應。霍恂卻沒怎麼理會,隻是微微一頷首便大步向同安齋走去。
蕭阮跟在他的身後,眼睛四下打量同安齋的院子。她發現這裏與兩日前相比,廊柱上又多了一些讓人看不懂的符文。
霍恂雖在昨日答應了再等上四日,待到七日之期,看那道士會有什麼通天的本領。可是一夜輾轉難眠,終究還是來了霍鳴的院子裏一探究竟。
那股刺鼻的味道依舊充斥在同安齋周圍,院子裏的下人麵上沒有半點不適,眾人神情凝重的候在院子裏等待聽命。
“將這些香爐全都給我撤出去!”
到了同安齋門口,霍恂瞧見那些氤氳刺鼻的香氣,頓時一陣火氣往上冒,立刻召喚下人撤掉這些礙眼的東西。他是馳騁疆場的將軍,對著空穴來風的故弄玄虛最是看不上,眼下對昨日再等上幾日的話早已拋諸腦後。
蕭阮不由得一笑,這霍恂雖然平日裏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骨子裏的重情重義卻是不可磨滅的。蕭阮突然想到了鐵漢柔情四個字,實在是配他。
劉氏在裏間聽到霍恂怒火中燒的聲音,也急急地從裏麵趕了出來。在看見霍恂的一瞬間,連忙附和著叫人把香爐全都搬走,麵上不由得也多了一些忐忑。
下人眼見霍恂的盛怒,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不少,但房間裏刺鼻的香料味道卻依舊是經久不散。
霍恂擔憂的看了一眼蕭阮,見她似乎已經適應了這裏的這裏的味道,神色漸緩,遂將頭轉向劉氏。
“父親如何了?”
冰冷的聲音裏似乎帶著隱忍的怒氣,劉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慌忙解釋:“老爺身體無礙,正在房裏躺著呢。”
“哼!”
霍恂聞言當即發出一聲重重的怒哼,隨即撩起衣袍朝裏間走去。
裏間的病床上,霍鳴側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後腦勺露在外麵,一時之間竟是無法看清是睡是醒。
霍恂微微眯起眼睛,剛剛走到床前,霍鳴似乎心有所感,身子一動,竟然轉過頭來。
“父親!”
霍恂叫了一聲,立刻把霍鳴從床上扶坐起來。
而此時,劉氏與蕭阮也已經跟了過來。
劉氏心思細膩,方才她離開時,此時瞧見霍鳴已經做了起來,叫人去了靠枕,放在霍鳴的身後,神情還帶了一抹憂慮。
“老爺,你什麼時候醒了,可覺得口渴?”
霍鳴聽得聲音,撩起眼皮朝劉氏看了一眼,這才輕輕搖了搖頭,遂將視線放在霍恂與蕭阮身上。
“為父這幾日昏昏沉沉,時睡時醒,你們來看我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霍鳴嘴唇發白,麵色倒是帶著紅潤之色,眼角間的皺紋十分明顯,如同是水流一樣,緩緩蔓延到嘴角,給人以蒼老之感。
“父親既然已經知道,為何還要請那高道長做法?林神醫說父親根本並無大礙……”
霍恂緊緊盯著自己父親的眼睛,眸色裏滿滿都是不讚同。
而霍鳴被他銳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受不住,聲音越發微弱,說到最後竟是有些無言以對。
“姨娘,高道長施法的這幾日父親可有什麼好轉的跡象?”
房間裏一片沉悶,蕭阮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遍,見霍恂臉色陰沉,不覺將視線轉向低著頭的劉氏輕聲詢問。
“哦,高道長施法這幾日,老爺確實有好轉,昨日還頭腦昏沉發作了幾次,今日還不曾發作。”
劉氏口裏的發作,乃是再說霍鳴突然間精神異常,不受控製。
蕭阮雖未見過霍鳴發作時的模樣,但也知道劉氏不會說謊,不覺把視線轉向了霍恂。
“相公,既然姨娘說,父親確實有所好轉,我們便不要再糾纏這個了,不管用什麼辦法,隻要能讓父親好起來就行。”
“對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蕭阮聲音剛落,床上的霍鳴立刻就附和起來。
他親眼看見高道長將老國公的癔症醫治好,又聽得老國公推薦,對那個道長也確實有幾分信任。這幾日他確有感覺腦袋清醒,對那高道長的法術更加欽佩。
大概世人天生對這些離奇古怪之事很感興趣,所以霍鳴在林神醫與高道長的選擇上竟是更加偏向後者的。
剛何況,高道長還說……
似乎想起了什麼,霍鳴的眼睛裏忽然帶上了笑意:“你們不必為我擔心,高道長說了隻要再等上幾日,我的病就能好了。”
“父親!那高道長若是真有這麼神奇,皇上又豈會不知道……”
“相公!”
霍恂緊緊皺著眉頭,對霍鳴如此信任高道長十分不滿,企圖勸服,而他剛剛開口卻被蕭阮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