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阮一頭霧水,又聽姚氏道,“我和你外祖商量了一下,你那兒支應的人到底少了,等我和你外祖找到合適的機會,再給你送去點人手。”
原來姚氏和陸太傅昨日聽到消息,兩人就開始琢磨開了。
畢竟蕭阮原先跟他們不親近,他們也不好插手蕭府的事情。當時陸太傅就大笑,“這丫頭總算是長大了,也懂得看人了。”
姚氏白他一眼,卻也讚同道,“既然她要發賣,那就發賣罷,橫豎也有我們給她善後。就是最好能趁這次的機會給阮阮送幾個人去差遣。”
“現在還不好做的太明顯,再等等,總不能讓阮阮落了口舌。”
那時姚氏就知道陸太傅這是要憋個大的,不過她一向信得過陸太傅,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今日給蕭阮說,不過是讓她安心。也是蕭阮這段時間清明了不少,姚氏才會給她透了點,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蕭阮聽到這兒,眼眸就是一閃,“全憑祖父做主。”
陸太傅摸摸蕭阮的發頂,有些心疼,又有些難得的欣慰,“你啊,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我也不問你是怎麼想明白的,倒是你這性子,變了不少。”
蕭阮一愣,眸中帶著不解。
本隻打算點一句的陸太傅見她如此,到底是多說了幾句,“蕭府大火那日,你死裏逃生,來陸府時,我就瞧著你不太對勁。不過,看你之後人機靈了,也變得強勢起來,我也是放心不少。”
說到這兒,陸太傅頓了頓,被姚氏一拉,卻沒有止住,“卻不想,這之後人確實強勢了,也越來越冷靜,卻性子變深沉了不少。”
“祖父,我……我有嗎?”蕭阮呐呐,她真沒想到在祖父眼中自己是這樣的形象。
姚氏抱過滿目茫然的蕭阮,“阮阮啊,我知道你定是因著那場大火才有所改變。那場大火後麵有什麼,又有誰,我想你也能差不多猜得出來,可是人不能因為周圍豺狼圍飼就失了心性。”
“這就是曆練還不夠,一點點小事就移了性子。”陸太傅插話,很明顯帶著不滿。
姚氏啪的拍過去,又對聽得認真的蕭阮道,“你才幾歲,本來性子就不是深沉的,若是長久如此,必然會壞了身子。作為陸家人,你要明白,你永遠有陸氏給你撐腰,在你成長的過程中不要畏懼,不要忐忑,隻管做你自己就行了。”
蕭阮苦笑,她終於明白外祖和外祖母的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了。
最初她重生時,可能是帶著一股子再世為人的激動和先知先覺的優越感,這才能夠該冷靜的時候冷靜,該無所畏懼的時候無所畏懼,該肆意的時候肆意,人活得也更為灑脫。
但是當過了那個時間段,又和顧氏、蕭盈、陸芍正麵對上了幾次,這期間她看清了祖母的真正心思,看透了蕭鴻的虛偽和自欺欺人……正是因為如此,她需要思考的越來越多,需要布局事情也越來越多,也就變得心思更為複雜,到最後甚至失去了原有的活力。
最可怕的是,她自己根本沒有察覺到,長此以往,不說身體問題,就說她自己,難保不變成一個汲汲營營之人,直至變得心力交瘁,這樣又和前世算計她的顧氏一流有什麼區別?
索性有外祖在此時點醒了她,她才驚覺,她的人生既然已經重生,就不應該困於一隅,否則她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兒,蕭阮的臉上突然綻開了大大的笑容,帶著一絲釋然,一絲明朗和對未來的希翼。她想,她確實需要重新看看當下的自己了。
陸太傅和姚氏也都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陸太傅點點蕭阮和姚氏,“行了,我要去看我的書了。你把那隻小毛球扔給她,正好她這性子要養,也省的某些人三天兩頭來問。”
蕭阮和姚氏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了些無語。姚氏是拿著這老頭子偶爾的不著調沒轍,蕭阮確是莫名外祖話中的意思。
直到蕭阮看到了那隻連眼睛都不大睜得開的小奶狗的時候,才明白祖父口中的“小毛球”是什麼意思,蕭阮的嘴角抽了抽。
姚氏輕咳了一聲,這才道,“阮阮啊,要不你就把這小東西帶回去。好歹是人……嗯,你祖父的一番心意。”差點說岔了,那老頭子可以不著調,她可不能拿她家阮阮的名聲不當回事。
蕭阮的眼眸動了動,想到祖父口中的“某些人”,她不知為何眼前浮現了一個人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