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卻是不懂這些的,她隻覺得現在形勢對自己有利,何苦要跟他們這些賤民道歉?她拉了拉茜袖:“妹妹,我們直接靠岸就是了,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那個狗屁沐大人,隻是虛張聲勢罷了。”
本來那些商人聽到茜袖的話有些心軟,被春桃這麼一說,火氣上來了:“不必了,我們擔當不起,哪有人拿箭指著別人道歉的?”
“就是就是,惺惺作態。真當我們是賤民?”
有人說話更是刻毒:“聽說她的出身不好,果然是端不上台麵。”
這些走南闖北的商人,哪一個不是善於審時度勢的?茜袖方才既然出言道歉,那就是有所顧忌,不可能真的對他們如何,那麼,他們何不出了這口惡氣?他們站在那裏不動,隻動動嘴巴,總行了吧?
茜袖又氣又惱,卻想不出什麼辦法,倒是春桃擺出了潑婦罵街的架勢,尖聲道:“住口!你們這些刁民,膽敢這樣詆毀側妃娘娘。誰要敢多一句話,就殺了誰!”
歸晚涼涼接了句:“誠王府果然威風,連一個小小的管家娘子都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喊打喊殺的。”
茜袖心中一凜,沐歸晚這話,簡直是不懷好意啊!她這是在做什麼?故意詆毀王爺嗎?若是王爺的聲望給毀了……鬧到這般地步,她突然有些後悔,就是到前麵的碼頭停船又怎樣?現在耗在這裏,壞了王爺的名聲不說,還不好收場了。
她暗自掐了掐了把春桃,不準她再說話:“各位,你們誤會了,妾身方才不過是一世情急,才會失了理智。你們還不把箭放下?”
“一時情急就想殺人?”
“就是,也太霸道了!”
眾人口氣雖不好,卻也知道見好就收,對方畢竟是誠王府,總不好得罪太過。
畫舫上的赤麟軍齊齊鬆了口氣,他們手中的弓已經張開這麼長時間了,再不放下,就要拉不住了呀!方才頂撞歸晚的那個軍士正欲鬆了弓弦,卻突然手腕一麻,弓弦再也拉不住了,手一軟,那箭就直直地射了出去,正中一個商人的肩膀,血流如注。
“殺人了!誠王府殺人啦!”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商人們又亂成一團,簡直是群情激奮。
茜袖嚇得臉色慘白:“蠢貨,我隻叫你嚇嚇他們,沒叫你真的動手!”
那軍士也懵住了,幸好不是他剛剛瞄準的那個準頭,否則,那個商人就死了。他平時拉弓練習,拉個半個時辰都沒問題的,方才隻是一盞茶功夫,怎麼會突然拉不住了呢?他仔細看去,發現手腕上竟然插了一枚細細的銀針。
歸晚忍不住按眉頭,方才,她說那樣的話,是為了叫茜袖念在誠王的份上,不要做得太過分,而茜袖剛剛才服了軟,那軍士的箭就傷了人。看他錯愕的表情,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既然已經傷了人,此事,就絕難善了了。若處置不當,就會寒了他們的心。歸晚歎了口氣,吩咐牧清:“先講傷者送往醫署,另外放個黃色的求援信號。”
牧清頓住:“黃色?”那是最緊急的求援信號,隻有碰到謀逆,或是敵軍來犯,才會用上的信號。
歸晚冷冷道:“自然,本國士兵,故意射殺百姓,這不是謀反是什麼?”
這個理由其實有些牽強,隻是黃色的煙霧彈一出,誠王殿下就一定會親自趕到。這裏的事,除了誠王親自來,還真是沒辦法善了了。
不過是盞茶時間,便有三百赤麟軍進入了荀陽城,北悅寧隨後趕到。此時傷者已經被送走,隻有幾十個商人圍著茜袖的畫舫不讓他們上岸。看起來像是茜袖跟這些商人起了衝突,他一擰眉:“你們最好給本王一個解釋,為何要放黃色的求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