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麼?怕她的父君離開之後,她便真的成為了無依無靠的人了麼?縱觀家中有夫伺那麼幾位,卻陡然發覺,她連一個都不相信。
不是不想去相信,而是怕,怕她交出了自己的真心之後,得到了不過是他人的一片虛情假意,她賭不起。
沉穩溫潤亦如白澤蘭,時常給她溫暖笑意的一個男子,她簫天歌的正夫,卻也深沉的像一口深井,讓她猜摸不透。
玄逸,一開始接近她就是出於某種目的,所以即便是將他娶了回來,她對他仍舊是不冷不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至於穆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是林笛的人,要對他負責是一個原因,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穆楓無異於就是林地的左右臂膀,她要切斷他的臂膀,讓他痛不欲生,並且讓穆楓真正成為她的人。
楚雲軒,太過單純,雖有些小聰明,但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她身旁,被她保護著,根本不知道這後宮之中的險境重重。
她不知道她是如何從賞雲宮出來的,似乎一路上都是垂著腦袋,滿腹心思的樣子,如果從前不知道她父君染病如此之深,她還能夠安心的在鳳霞宮抄經書,但如今她父君都要死了,她若是還能夠做到如此,那麼她就真的如傳言那般冷血無情了。
駐足抬頭,幽深的眸子恢複以往的華光,望向不知名的遠處,語氣卻沉著冷靜:“月影此刻在哪?”
“回主子,正在東宮候著呢!”
“好,咱們回東宮!”穆楓卻在此時一把將她拉住。
“帝後那裏...”
簫天歌抬頭,勾唇,卻是笑得那般冰冷,讓穆楓都不由將手縮了回去。
“你覺得本宮此刻還有那閑心陪林笛瞎玩麼?日後母皇怪罪下來,所有罪責本宮一力承擔,你放心,定是不會降罪到爾等頭上的!”
說完轉身,不再看慕楓一眼,而是急匆匆往東宮趕去。再怎麼冷靜的人,她也會有脾氣的時候,因為她不過是一個凡人,所以她不可能做到在明知發生了事情之後,仍舊能夠做到冷靜如斯。
她知道,她不該向穆楓發脾氣,可是怎麼辦,一想到他是林笛的人,一想到她父君的事情可能與林笛有關係,她心中的那股無名的怒火,便如泉湧般,直接噴向了他。
穆楓,要怪就怪你是林笛的人,要怪就怪你直到今天仍舊不肯將真心交付於我,仍舊搖擺不定,我向你發火,乃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簫天歌回到東宮之後,火速讓月影查探賞雲宮近日來所接待的所有外宮之人,以及所有禮品單,最後將禮單列出來,交到了簫天歌手中。
因深得皇帝喜愛,即便沒有任何節日,即便不是過年也不是慕容亦的壽辰,但各宮之人仍舊孜孜不倦的會將自己宮中最好的東西,往他這裏送。
進宮這麼多年,也就這位慕容皇貴君聖寵不衰,皇帝每月都會去一趟甚至是多趟賞雲宮寵幸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