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清秀的臉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不是他以往認識的人當中的任何一張臉。楊靜根本就沒有救下白蓮,他是用另一個人繼承了白蓮的記憶,甚至還移植了夙薇涼的記憶。然後告訴她,她是白蓮而不是夙薇涼。
這真的是太荒唐了。
這是一個完全與此事無關的女子。
但她的病又是怎麼回事?
顧風眠左思右想,才輕聲開口道:“白蓮姐姐,我向師父問一問你的病情,等一會再來。”
白蓮去握了他的手道:“不用問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揚靜都沒有辦法的。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說過了,我不怕。”
“不,不是這樣的,我……”顧風眠要走,可白蓮卻拉著他的手。那一瞬間,他又覺得這個女子太過可憐,最後隻好先坐在了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秀發道:“白蓮姐姐,你有沒有想特別想做的事?可別說你想如詩姐姐她們死,我想,你心裏並不是這樣的。你說說真正想做的事,我想陪你做。”
白蓮看著顧風眠,說實在的,她還沒有想過在她生命的最後,能夠有個弟弟這樣關心她。心裏不由得溫暖,笑道:“我想回興化縣一趟,去我爹娘的墳前看一看。若我死了,希望能夠葬在他們身邊。就樣,我就能和他們團聚了。”
顧風眠想,或許真正的白蓮已經和他們團聚了。但此時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隻道:“好,白蓮姐姐,不如我陪你去。興化縣我當初也去過的,我比較熟。雖然我是逃跑出來的,但你的易容術不是連王爺都看不出來嗎?”
白蓮聽了,驚喜道:“你要陪我去?”
“當然是要做你想要做的事,我想要完成你的心願,白蓮姐姐。”顧風眠笑道。
白蓮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接著將顧風眠攬進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抱住。
顧風眠一直陪了她很久,到用了晚餐。才找到時間出來,去席止君的房間繼續幫忙搗藥。
席止君問道:“你怎麼才來?”
“她一直不想我走,我陪了她好久。”顧風眠歎了一口氣向席止君道,“我覺得她好可憐,她現在完全把自己當白蓮。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解釋。最後想了想,還是不要解釋了。她已經不可能想起自己的真實身份了,還不如讓她做白蓮。她已經禁不起打擊了。”
“做得對。”席止君一邊配草藥,頭也不回地道,“楊靜還不算是喪心病狂,這個女子雖然體形與白蓮相似,但不是他隨便找的人。她本來就已經得了絕症要死,楊靜才用她幫忙給白蓮報仇的。隻是提前殺死了她而已。就算是他不動手,這個人……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你剛才把脈了,是什麼病?”顧風眠忍不住問。
席止君輕聲道:“這是先天性的一種心病,人的心髒出了毛病,幾乎沒辦法治療。除了換心髒。但是……現在沒有設備可以讓人在換新髒的時候保證病人還活著,也沒有辦法進行血液供給。所以如今的設備根本沒有辦法為她進行這樣的治療。”
“所以……”顧風眠沉重地道,“所以師父的意思是,她確實隻有兩個多月的生命了?”
席止君從草藥裏抬起頭來,輕聲道:“可能會更短。”
顧風眠愣了一下,臉色更沉重了。
過了半晌後,他才道:“她想去興化縣,我想跟她一起去。”
席止君愣了一下,皺起眉頭道:“她根本不是白蓮,要去興化縣做什麼?”
“我覺得不讓她做白蓮,她會更可憐一些。她已經禁不起折騰了。”顧風眠歎了一口氣,輕聲道。
席止君配好了藥,將那草藥交在顧風眠手上,令他搗醉。應道:“你若是想去,陪她去也行。如果是真的白蓮,也會想去的。她本來就擁有白蓮的全部記憶,代替她多活了半年。”
顧風眠點了點頭。
所以,當他把這個想法事實與眾人說了以後,大家都吃了驚。找著借口去白蓮房間裏看了一眼,見到長相後大吃驚不已。
眾人都忍不住唏噓,這個女子是在幫完全與她無關的人背負著悲劇。並且這個悲劇還十分沉重。但最後商量過後,大家都選擇了不告訴她。
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再說,去興化縣見父母,隻怕也是白蓮當初的遺願。
夙薇涼也同意顧風眠跟著她一起去,隻是叮囑他注意安全。顧風眠道:“那麼,你們中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