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嗎?”石中火見他怔怔盯著她陷入沉思,有些好笑地開口打斷付義哲的思緒。
“啊,是的……抱歉,我隻是沒想到,你本人會直接過來。”這對於石中火來說,可謂是相當大的風險考驗。
“我想我也得給你一點抵押,畢竟是我強求你的信任。”她溫和地說,“我答應揭下麵紗給你看,所以我特意過來。其實還得謝謝你,好久沒覺得這麼透氣了。”她甚至用手扇了扇風,露出了愜意快活的放鬆神情。
“這個麵紗。睡覺也不能拿下來嗎。”
“是的。貼身侍女也不能拿下來看。”她聳了聳肩,“很奇怪是不是?明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付義哲感受到了她的誠意。畢竟,即便是現代社會,深更半夜潛入男子臥房的女人,如果被質疑起來恐怕也是滿嘴說不清,換到這個世界,如果被俞人龍那樣的控製狂魔發現了,即便不會殺死留有後用,也得受盡各種屈辱折磨。當然,自己有可能死得更慘就是了。
“好了、既然我的樣子你也看過了,希望你能在我的臉上找到除了痘痘以外的其他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回到我們最初的問題上來——”
付義哲點點頭,沒有一絲猶疑。“請你詳細說一說。”留在這裏就要和阿鐵那麼小的孩子進行生死決鬥,而付義哲本人從沒有覺得自己會擁有因為對方是小孩就放棄生命的犧牲精神。然而他也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
“好極了,那麼我先跟你說說……”
“等一下,我還有條件。”
付義哲不緊不慢在先後拋出兩個問題中間大喘氣,其實他心裏已經火燒火燎得想罵娘。
女人居然也不生氣,仍然好聲好氣地問他:“什麼條件?”
“我不能一個人回去。我有個死黨……”
石中火打斷了他。
“你有個死黨,死黨也許還有個朋友,朋友也許會有夥伴,還有救了他們的恩人。相信我,這並不少見,這個世界有多少和我們一樣莫名就漂流到這裏的異人?我來了兩年有餘了,見到的少說也有數百人。每一個都很可憐,很委屈,他們都是好人,但命運弄人。我們沒辦法每個都救,我們不是救世主。”
“我沒有想當救世主。我也知道帶著所有人回去大概是不切實際的。”付義哲切實地說,“但你有什麼把握單有我們兩人的話就能順利回去?”
女人自嘲地一笑。“我在這裏被人當拴著鎖鏈的小狗般養了兩年,並不是毫無所獲、或是守株待兔。我一直在等待諸多必要因素完備的時機,其中一個就是到申國來的機會。”
“申國——也就是眼下我們所在的這片地方,是我所知的這個大陸上、位於最中央的一個國度。我不知道這裏的世界是不是球形,畢竟沒有機會去做環球旅行。他們當地人是這麼說的,申國在世界中央。”
“接下來要說的事可能你也知道:我們是被這裏的一種叫做‘狩異師’的職業抓過來的。我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那雙穿越時空的形容枯犒的手,它憑空出現,就像鬼怪故事那樣,嚇得我根本不敢動……再回神時已經在這裏了。狩異師的抓捕作坊需要通過‘異門’來連接兩個世界,而申國就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古老而神聖的‘異門’,也是申國最後一道未曾枯竭的‘異門’。沒錯,”她迎上對方探詢的眼神,“就是你穿越過來時的那個地方。”
“他們能把我們抓來,卻未必能讓我們回去。誰也不能保證這個門是雙向的吧?”付義哲問,“有人成功過嗎?”
“隻有這扇門可以。至於成功案例,相傳很久前曾有人消失在這裏,但他究竟有沒有成功誰也說不上,畢竟沒法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嘛,也有人說他隻是被人所殺,卻用這個作為借口。年代久遠,早不可證了。”
“那麼,你又是從哪裏得到這種消息的呢?”
這個問題拋出,石中火始終明亮的雙眼裏,終於閃過一絲晦暗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