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其真正的目標,是在豫東激戰的一戰區各個集團軍的背後。一旦讓該師團越過嵩山一線,進逼鄭州、新鄉一線,那麼即將麵臨著三麵合圍的,一戰區在新黃河以東的參戰部隊,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他堅持認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被動的死守洛陽。那樣就等於將主動權交給當麵的日軍,讓他們在整個一戰區腹地,想打哪裏就打哪裏。不管那位戰區長官願不願意,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攻代守,死死的將這股日軍纏在洛陽城下。
即便吃不掉這個三十七師團,也要消耗他的補給,逼著他自己北撤。才能保證豫東作戰部隊的側翼,以及背後的安全。如果固守洛陽,那才是真正的正中長野佑一郎的下懷,如他的心意。
更何況他心裏很清楚,以那位戰區長官的為人。隻要自己撤回洛陽城內,有自己這個新上任的戰區副長官替他背黑鍋。他這個戰區長官,肯定會腳底下抹油開溜。眼下他隻是忙著轉移財產,就已經引起了洛陽城的恐慌,並引起了軍心浮動。
一旦這個家夥真的開溜了,那麼整個戰場軍心肯定會徹底的陷入崩潰。就算自己對這兩個軍的控製力再強,恐怕也要重蹈當年固守太原的覆轍。一旦全軍離心離德,這仗也就沒有辦法打了。這個家夥死不足惜,但整個戰場的結局就難以預料了。
這位新調任到一戰區的副司令長官,這個判斷還是相當精確的。他放棄了固守洛陽,而是利用洛陽以西地形,采取與三十七師團打對攻戰術,死死的纏住三十七師團部隊。使得其根本就無暇對洛陽城周圍,大量戰備倉庫下手,也無法越過洛陽一線。
他的嫡係部隊戰鬥力也的確強悍,以不過兩個軍的兵力和簡陋的武器。從隴海路兩翼死死的纏住三十七師團,讓長野佑一郎多次想要擺脫,卻都無可奈何。其所部的兩個騎兵旅,還多次繞到日軍身後,突襲其炮兵陣地和補給點。
正如他所料,幾天的激戰下來,他的部隊傷亡的確不輕。但幾天的激戰下來,讓從新安、繩池繳獲的物資,基本上已經消耗一空之後,尤其是炮彈補充困難的三十七師團,自己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同時這位老兄的對攻戰術,給那位戰區長官乃至重慶,調集援軍也爭取了大量的時間。他以攻代守打響的第七天,在那位戰區長官的再三催促之下。一戰區派往晉西南的三十六集團軍,總算在恒曲以西渡過黃河回援。盡管拖拖拉拉,但總算來了一部分。
之所以該集團軍動作磨蹭,還是有原因的。該集團軍建製內一共就兩個軍,可在運城戰場戰火平息後,其所屬十四軍就地被剝離該集團軍建製,被重慶方麵給留下了防守運城。現在全集團軍,就剩下一個下轄兩個師建製的四十七軍。
這個四十七軍原本是屬於川軍內部一個小係統,屬於川軍中的雜牌部隊。雖說比二十軍被趕出四川,連沒有地盤的係統要好一些。但與那位四川王生前嫡係的二十一軍、二十三軍、四十四軍這幾個軍相比,還是相差太過於懸殊。
全軍出川作戰時無一門火炮,隻有幾門迫擊炮。輕重機槍加在一起,不足中央軍一個團的數量。到眼下距離當初出川已經數年,多年血戰下來原本就低劣的武器,在補充不足的情況之下,經過連年損耗之後更差。
作為沒有太強硬後台,也就是說上邊沒有人說話的雜牌軍,在補充上一向都是就低不就高。能不給堅決不給,能少給也絕對不會多給一發子彈。這個軍的裝備在整個一戰區所轄各軍之中,僅比新八軍和暫十五軍,那種雜牌中的雜牌好一些。
眼下全軍雖說有兩萬餘人,看起來人數不少。但步槍全部加在一起不過三千餘支,輕機槍二百餘挺,重機槍隻有六十挺。迫擊炮的數量雖說多了一些,可也不過四十多門六零炮、十三門八二迫擊炮,至於山野炮還是一門都沒有。
此次會戰之前一戰區才給這個軍,補充了五百支意大利造步槍,六十挺中央軍換裝下來的捷克造輕機槍,十四挺重機槍外加兩門八二迫擊炮、十門六零炮,外加上一批中央軍已經淘汰下來的擲彈筒和百餘支衝鋒槍。
盡管出發之前,得到了自出川抗戰以來最大的一批武器補充。可在之前的運城作戰之中,即便是整個運城作戰,裝備最差的一個軍。但卻一直實打實的被當做主力使用的該軍,在作戰之中傷亡三分之一。在十四軍這個中央軍係統的軍調走後,這個集團軍就剩下一個裝備差,損失不輕的四十七軍。
這個情況無疑讓那位集團軍總司令,對立即返回一戰區作戰,心存很大的顧慮。這不是逼人跳井嗎?這個節骨眼上,將裝備比自己好的多的十四軍調走。剩下自己一個殘缺不全,還未來及整補的軍,孤軍南下作戰這幾乎是等於羊入虎口。自己的嫡係部隊,可就剩下這麼一個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