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內兄弟部隊對於作戰形式的發展與變化,提前設想到最壞的發展方向這不是毛病。我們不能隻想著最好的結果,戰局的發展與變化,也不可能總是按照我們的指針去走。多想想難處,這並不是什麼毛病和缺點。配屬部隊的幹部能想到這一層,說明他們還是很有眼光和理智的。”
“眼下的困境其實說白了,不是破壞公路造成的。而是晉綏軍區武裝在破壞公路的時候,缺乏一個統一部署,還是沿襲了各個部隊各自為戰的習慣。如果采取統一部署,在破壞公路和橋梁的時候,采取一些措施問題會少的多。選擇一些重點區域進行破壞,保留大部分的公路以利我軍通行,也不會出現這麼多的麻煩。”
“比如在大坑之中,用木料架設一條輕便的通道,讓我們的汽車可以通過。一旦戰局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將橋拆卸掉。這樣既保障了我軍的通行能力,也部分的解決了在必要的時候,拖延日軍反擊速度的問題。”
“當然有些兄弟部隊,嫌電台是一個麻煩和累贅,不愛用或是不知道怎麼使用,導致我軍戰時通訊不暢的問題,也是到了不解決不行的地步。不過這個毛病也不能一概以遊擊習氣概括,這與我軍長期在艱苦條件之下,部隊獨立作戰養成的習慣有關。”
“其實老總,我們一些部隊養成這個習慣,也並不全怪他們。沒有上級製定的條條框框,沒有上級的管製,這大腦就還是自己的。我軍的裝備和補給能力,注定了我軍打不起大規模的消耗戰,日軍一掃蕩其實也沒有前方和後方的區別。”
“上級撥發的物資和彈藥有限,全軍整體無大規模的彈藥補充能力,無係統的物資配給能力,一切都要我們自己的部隊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部隊的裝備,更多的是靠軍事主官自己的能力才能得到提升,而不是上級統一配發,這都是這個問題出現的原因所在。”
“這也是同樣在進行敵後遊擊戰爭,我們的部隊能夠發展壯大,有的方麵卻無法堅持,被打垮或是潰散,甚至投敵當漢奸的原因。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不也是我們自己提出來的嗎?”
“而在作戰之中一場反掃蕩作戰,敵情在變、形勢在變,我軍的通訊能力也很差。敵情傳到上級那裏的時候,搞不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上級部署也往往很難根據形勢的發展與變化,而快速的調整。”
“很多的時候,當上級的命令到了,實際的情況已經完全不是那回事了。沒有了電台,各級指揮員的大腦就還是自己的。可以決定是打還是走,這也正是我軍在敵後能夠發展壯大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當然,這必不可免的會影響到上級的統一決策和計劃。敵情的上傳下達,上級的決策,也都要受到一定的影響。甚至友鄰部隊之間,相互溝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看過百團大戰的整個作戰報告,如果我軍當時全軍能夠統一行動,通訊聯絡暢通略微暢通一些,當時的戰果會大的多。”
“而且在第二階段的戰鬥,打的也不至於那麼的艱難。但在我軍實力有限,無法與日軍打大規模消耗戰,生存和發展是第一位的情況之下,這個缺點也就不那麼的明顯了。所以我說,很多的問題,板子不能全部打到一線指揮員的身上。”
“他們的很多實際經驗,都是我們無數戰士和幹部的鮮血、生命換來的。在很多問題上,他們堅持自己的想法和判斷,這並沒有什麼可指責的。這說明我們的指揮員,腦子裏麵都在思考問題。不惟上是從,更不盲動。”
“當然了,沒有了上級的牽製,自己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對於一些指揮員來說,也更自在一些。我沒有違反群眾紀律,也沒有投敵當漢奸,還在與鬼子作戰。你上級又不撥付給我一槍一彈,我不僅在堅持,還將部隊發展壯大,我這麼做你當上級的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單單是關內部隊身上有。當年我整頓抗聯的時候,也曾經不止一次的因為為部隊之中遊擊習氣過剩,而異常的頭疼。再加上當時沒有中央的領導,部隊內部成分複雜,老抗聯內部路線鬥爭搞的也很苦,一個軍內的部隊甚至都相互不信任。”
“如果不是我帶的部隊實力雄厚,又有一定的資源,恐怕整頓一項,就要削弱我們近一半的戰鬥力。將那麼多的山頭整合到一塊,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總抗聯的政治工作,可沒有老紅軍部隊那麼的出色。”
“我到抗聯之後感覺他們的政治工作,更有些像是蘇軍的政治工作。而非關內兄弟部隊那樣,從紅軍時期就留下的傳統。沒有了堅實的政治工作打底,再加上路線鬥爭帶來的一些隔閡,麻煩要比現在我們兩軍之間協同作戰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