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川有堂客,哦,就是用你們東北話說的老婆,我們那邊叫做堂客。說起我這個老婆還是有一段趣事。那年四川爆發二劉爭川之戰,戰場主要就是在成都。她當時在成都讀書,正好趕上。”
“我這個人你也知道,有時候好衝動一些。當時我們部隊正駐紮在她們那個女子中學的邊上。在對方炮擊的時候,我把她從炮火中救出來。她就對我產生了好感,後來不顧家庭的反對嫁給了我。”
“她家是內江大豪紳、大地主,是有名的名門望族,整個內江縣的土地有一半是她們家的。她家在內江可以說跺一跺腳,整個內江都要晃三晃。曆任新縣長上任,要是不取得她們家的支持,根本就站不住腳。”
“她爹還指望著她這個洋學生聯姻,最求更多的利益。與她家聯姻的都是高官顯貴,再不就是名門大戶,那裏會看上我這個小排長?她當時是鐵了心嫁給我,為了我不惜和家庭斷絕關係。甚至連書都不讀了。後來還是婚後我鼓勵她上的成都女子師範學校。”
“婚後,我們倆倒也是相敬如賓。我在川軍中的軍餉雖然不算多,但作為一個少尉排長養活她也足夠了。她雖然出身大家,但卻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型的女人。從來不追求奢華,也很能吃苦。否則以我甚至還不夠她們家一頓宴客飯錢的軍餉也養活不起她。”
“後來,我們有了兒子和女兒,雖然日子過的緊吧了點,但也很開心。直到七七事變後,川軍出川抗戰。我出川抗戰以後,除了將軍餉寄回家,一晃有快三年沒有見她們娘三了,也不知道她們過的怎麼樣了?還真想她們?也不知道,她們過的怎麼樣了。”
陶淨非隻是靜靜的聽著杜開山的敘說往日與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並未答話,直到兩個人酒勁上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吃完早飯去找楊震的時候,才得知楊震有事昨夜便已經與後勤部張部長連夜趕往蘿北東北局駐地了。轉話的那個參謀還告訴,等他們上任後,司令員會到他們駐地去找他們談的。讓他們別著急,先去交接工作。
聽到楊震這個貼身參謀的轉告,兩個人麵麵相窺良久。陶淨非才先開口道:“老杜,司令員讓我今天上任,我就不回駐地了。你要保重,我可還等著你喝酒那。”
知道分別就在眼前的杜開山情緒顯得很低落,握住陶淨非伸出的手良久才道:“老陶你也要保重,等下回,有機會我親自下廚給你弄點我們四川的特色菜招待你,讓你嚐嚐我的手藝。老陶,我可告訴你,我的手藝當年在川軍中可是一絕。”
看著情緒顯得很低落的杜開山,陶淨非將手放到他攥著自己手的手上,顯得有些猶豫的沉默了好大一會才道:“老杜,成個家吧。現在根據地已經擴大,形勢也大致穩定了,部隊現在又來了不少入伍的女學生,你的資格也夠。你在找一個老婆成家對你還是有益處的。”
說罷,陶淨非鬆開手,將在身後牽著馬的警衛員身上的挎包拿了來,從中間抽出一張電報紙遞給杜開山後道:“老杜,這是我們昨天到後政委交給我的中央轉過來的電報。你昨天心情不好,我就沒有給你。今兒再不給你,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這件事情,我想還是讓你知道的為好。”
說到這裏,轉身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馬韁翻身上馬後,陶淨非看了看明顯被自己話弄的有些糊塗的杜開山道:“老杜,我馬上要趕到一分區報到,就不陪你了,我相信你老杜能挺過來的。我知道,你老杜是一個硬漢子,什麼挫折都難不倒你。”
杜開山的確有些被陶淨非的話弄糊塗了。自己調職的事情和成家有什麼關係?自己在四川有老婆了,昨天晚上不是已經和他說了嗎?讓自己拋妻另娶,這在部隊之中可是紀律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