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鬆花江一直到將軍石一線除了少數的漫崗之外,幾乎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在這種地形上與擁有地空火力優勢的日軍作戰,其實對我們很不利。劉長順不過一個旅近萬的兵力,其防守正麵卻高達四五十公裏。這種一字排開的陣型,能在日軍一個精銳師團的攻擊之下,堅持六天也難為他了。”
“你曾跟我說過,防禦戰固然不能不重視全線防禦,但更重要的是要選擇要防禦的重點。兵力絕對不能平均分配,一線指揮員手頭要掌握一支強大的預備隊,以免一點被突破全線動搖。但現在劉長順打的卻恰恰是這種你說的絕對要避免的戰鬥。
“他那裏現在已經傷亡三分之一,手頭的預備隊已經消耗餘燼,形勢已經很危急了。再拖下去,我擔心一旦一點被突破,預備隊已經消耗幹淨的他那裏,恐怕真的會出現全線崩潰的局麵。”
正伏在地圖上標著第二師團進展的郭邴勳聽到李延平的話,搖搖頭道:“政委,司令員說過隻要這個第二師團一天不分兵,王光宇的一旅就絕對不能動。日軍現在還很謹慎,其騎兵聯隊的警戒線還保持在五十公裏左右。”
“我們一動,無論是穿插還是迂回,即便在夜間行動也很避開過這個騎兵聯隊布置的警戒線。按照其目前的態勢來看,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這個第二師團肯定會收縮成一團。以目前第二師團的實力,以及其戰鬥力來看,一旦其全部收縮起來,我們將很難達到我們的戰略目的。”
“這個安井藤治雖然該堅決的地方絕不手軟,但其整體戰術還是太謹慎了。其采取三個聯隊齊頭並進的戰術,這三個聯隊之間的間隔不足五公裏。劉長順幾次示弱,非但沒有能引誘其分兵,反倒差點沒有被其趁虛突破側翼。”
“而且從趙副司令那邊的情況來看,二十五師團的雖然攻勢很猛,但其屁股卻始終不肯離開浩良河一線。也就說無論哪一個方向,我們現在都沒有合適的戰機。王光宇指揮的一旅以及三個獨立團是我們手頭最後的底牌,一旦亮出去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而從這個第二師團目前的戰鬥力來看,若是其始終不肯分兵,即便我們將手頭上所有的兵力全部壓上去,也恐怕奈何不了他們。甚至連一個擊潰戰都很難打成功,弄不好還會被其反咬一口。”
說到這裏,郭邴勳頓了一頓道:“劉長順那裏必須堅持,日軍隻要一日不分兵,他們就不能撤退。東安、永興位於那打河與鶴立河之間,兩側都是大片的沼澤地,其防禦正麵可以大大的縮短。而且這一帶又是河流縱橫,雖然水量都不大,但可以形成天然的阻擊陣地。”
“一旦這裏被突破,從東安到將軍石一線將再也無險可守。隻要卡住這裏,就能遏製住第二師團北進的通道。如果第二師團久攻不下,就算他安井藤治不想分兵,我想梅津美治郎也會逼著他分兵的。”
“而這一帶東麵是梧桐河兩岸廣大的沼澤地,就算日軍知道其中有路可走,但根本就無法容納大量的部隊通行。如果第二師團想分兵北進興安街,那麼就隻能繞過西麵那打河兩岸麵積較小的沼澤地,走元寶山一線。”
“而且這一線不僅可以迂回我軍的左翼,還可以順勢搶占群策山一線,收複這個曾經的關東軍最大的秘密戰略倉庫。我想這個果子對於梅津美治郎來說,應該誘惑力還是蠻大的。”
說到這裏,郭邴勳轉過頭對身邊的一個作戰參謀道:“給劉旅長發電報,讓他收縮陣地,放棄一些不必要的掩護陣地。將所有的兵力收縮至東安、永興、興華三個點上。隻要守住這三個點,按照那裏的地形,他再堅守四十八小時絕對沒有問題。”
“但我不需要他堅守四十八小時,我隻需要他務必在堅持二十四小時。告訴他,天黑之前會有一個營的援軍給他。但如果他堅持不了二十四小時,縱然政委有情,我有情,但軍法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