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輕易的愛上一個人,可若一旦將心付之,恐怕就是一輩子,我隻恨,得到他心的人,不是我。
“你明知他心中隻有沈汐卻執意要嫁他,齊恪的性子我最清楚不過,到頭來,隻怕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江子緒長歎一聲,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我。
“齊恪命我暗中保護跟蹤姽嫿,他始終不肯相信沈汐已死的事實,我跟著姽嫿在雙闕湖邊的一件小屋找到了慕容謙,他已經前塵盡忘,忘了所有的人和事,姽嫿沒有與他相認,回到了黎國接任國主之位。臨走之時,慕容謙給了我一封信讓我交給齊恪。”
我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書信,遲遲沒有打開,我知道子緒哥哥將信給我已經犯了大忌,但心中的欲念卻促使我鬼使神差的撕開了信封。
當我展開書信,信中內容令我悵然。
【放過自己。】
慕容謙,你果真。
我吃吃笑了起來,子緒哥哥疑惑的拿過我手中的信紙,當他看到那四個字,也同我一樣無奈的輕笑出聲。
沈汐為了讓他繼續活下去犧牲了自己,所以即使活著如同身陷修羅地獄,他也隻能好好活著,他與齊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要說唯一的共同之處,便是深愛著同一個女人,他知道沈汐死後齊恪會有多自責,多愧疚,可如今的慕容謙不再責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沈汐的選擇。
他不肯與姽嫿相認,想來也是想要姽嫿掙脫父母給她的枷鎖,灑脫自在地過這一生,為此,他寧願自己承受思念之情。
我把這封信交給齊恪的時候,他有些驚訝,我知道他曾經如何深刻地恨這慕容謙,可現在我在他的臉上已看不到仇恨的影子,有的隻是悲歎。
看完信,齊恪招手示意我靠近,他一把將我攬進懷中,我自然喜出望外,緊緊靠在他懷裏,他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一遍遍的對我說著對不起。
齊恪在位的數年間,將昆國治理的極好,他將洪國講給了侄子齊允,朝中大臣震驚不已,凡是與齊恪有過交往,了解他昔日秉性的人都會對此大惑不解。
他曾是那樣一個渴求權位的男人,好像世間一切的情感對他來說都不重要,唯有權力,地位,才能讓他感到片刻的滿足,而如今,他卻將半生運籌帷幄奪得的的洪國江山拱手相讓,留在小小的昆國治理這一方土地,真是太可笑。
旁人自是不懂他的,可我卻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隻是想留在沈汐長大的地方,總能再騙一騙自己,她一直都在,從沒有離開過,即使是死,她的魂靈也會回歸這片她熱愛的土地。
我如願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可他的心,我再也不可能得到了。
那些淒清的夜晚,我走在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頭,有時能在禦花園的池塘邊看到齊恪,他出神地望著池中的錦鯉,在月光的傾瀉下,湖麵美麗極了,有時連我也有些恍惚。
又過了好多年,昆國已在他的治理下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我知道時辰已到,每日愁容不展,除了父親之外,沒有人知道我為何這般傷神,日漸消瘦下去,漸漸也沒了人形。
子緒哥哥很擔心我的身體,常常進宮探望我,宮中留言蜚語傳的很快,齊恪卻毫不在意,從不過問這些事。
有時我真的好恨,如果他心裏真的有我,為何不像對待沈汐那樣,便是她同別的男人說一句話也嫉妒的緊,恨不得時時將她拴在身邊。
終於,我還是忍不住問他,難道就不怕我和子緒勾結成奸,奪了他的天下?
他隻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淡然回了一句,若是想要,就拿去吧。
我痛哭失聲,甩開他的手,生平第一次,我在他麵前那麼失態。
“我不要你的江山,我甚至不再強求你能愛我,我要你活著,我要你好好活著,你明白嗎?”
他臉色微僵,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