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情癡公子(3 / 3)

「又是彭無望,真是哪裏都少不了他。」鄭絕塵一陣煩悶,大口將酒杯中的酒水一口吸幹,連連搖頭。

「鄭兄,莫非紅姑娘對你仍然無動於衷。」連鋒關切地問。

「此事現在切莫再提。我鄭絕塵將會死守在彭門鏢局,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罷休。可氣的是,那彭無望殺了天魔之後,精神大振,整日守在鏢局之中,和思雪朝夕相對,讓我,嘿,苦不堪言。」鄭絕塵氣惱地說。

「鄭兄,」連鋒失笑道,「彭少俠乃是彭門鏢局總鏢頭,當然要在鏢局中主持大局,你這番可是自尋煩惱。」

「我何嚐不知,但是我脾氣一來,卻又哪裏管得了那麼多。算了,不要再提此事。」鄭絕塵轉過頭,看了悶頭喝酒的蕭烈痕一眼,又道,「今天我真是萬萬想不到,一向不二色的蕭兄,竟然癡戀著大名鼎鼎的賭仙子梅鳳凰。」

蕭烈痕的臉紅若燈籠,頭一縮,整個人似乎縮到了桌子下麵一般,默然無語。

「這件事我倒是早就知道,想當年蕭家和梅家相處甚是融洽,鄭兄大概還不知道,蕭兄和梅姑娘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連鋒微笑著和鄭絕塵對飲了一杯,悠然道。

「竟有此事?」鄭絕塵興致大增,忙問道,「但是看現在的情形,蕭兄和梅姑娘似乎不甚和睦。」連鋒微笑道:「豈止啊,簡直形同莫路。起因大概是因為蕭兄從小癡迷槍法,對梅姑娘多有怠慢。具體情形,我也不太知道。不過,梅姑娘自己要繼承家傳的賭術,練習的時間可能比蕭兄還長,所以這也不能全怪蕭兄。大概是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蕭兄因對於此道不甚擅長,所以和梅姑娘也生分了。」

鄭絕塵心知肚明地點了點頭,知道連鋒是在暗示:蕭烈痕因為一次意外患起了口吃之症,對於甜言蜜語實在說不上出類拔萃。

鄭絕塵有感於自己的經曆,振作精神,猛地一拍蕭烈痕的肩膀,道:「蕭兄放心,為了讓你贏得美人歸,我們兄弟一定竭盡全力。」

連鋒苦笑一聲,道:「這次雖然是被鄭兄趕鴨子上架,但是為了朋友,我連某也會不遺餘力,蕭兄,你放心。」

蕭烈痕仍然低著頭沒有說話。鄭絕塵看在眼裏,禁不住道:「蕭兄,自從開始到現在,你都一言不發。到底怎麼回事,莫不成變了啞巴?」

「不......不是,我隻是......隻是在想......」蕭烈痕結結巴巴地說,「你們......你們可有銀兩?」

此話一出,鄭絕塵和連鋒的表情同時僵硬了起來。鄭絕塵下意識地摸了摸衣袋,一把抓出身上所有的銀兩飛錢,細細數了數,道:「不好意思,小弟隻有不到一千兩。」

連鋒的手從衣袋中抽了出來,苦笑一聲,道:「我比鄭兄還慘,竟然分文不名。恐怕要到關中劍派聚義廳借十幾兩使用。」

蕭烈痕低下頭,慚愧地說:「我......我的錢......錢銀都已經輸......輸光了。」

連鋒長歎一聲,道:「我那把劍若是放到當鋪,也能值個萬八千兩。」

「對啊,連兄,為什麼你射出去佩劍之後,不去將牠收回?那可是你的隨身之物,不比我的白羽箭。」鄭絕塵奇怪地問道。

連鋒俊臉一紅,苦笑道:「那記誇父追日劍初學乍練,使得太過凶狠,我怕那劍在柱子裏紮得太深,一次拔不出來,那豈非徒惹人笑。我都想要趁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偷偷去把牠拔出來。」此話一出,三個人哄堂大笑。

「五千,一萬,一萬五千,一萬九千,再加上這裏的一百兩,剛好一萬九千一百兩,鄭兄,你點點看,是否有差錯。」彭無望從李讀手中接過一大疊飛錢,細細數了數,看看數目正好,立刻遞給鄭絕塵。

為了湊夠賭資,不得不向自己的情仇大敵低頭借錢,這讓鄭絕塵十分懊惱,他匆匆抓過錢揣到懷裏,低聲道:「多謝彭兄,這些數目他日必當奉還。」

彭無望連忙擺擺手笑道:「鄭兄當日舍死忘生將義妹從年幫中人手中救下,我們一直未曾報答,更何況鄭兄乃是思雪的好朋友,這個筆錢隻管拿去使用。」

鄭絕塵正色道:「不然,道義歸道義,錢銀仍要分明。這筆錢是我從你手中借的,定要還給你。」說罷不待彭無望答話,徑直站起身,走出房門。

本來和他一起坐在房間裏的連鋒和蕭烈痕同時一怔,沒想到鄭絕塵對彭無望這麼不客氣。反倒是彭無望笑了起來:「鄭兄脾氣是古怪了些,不過古道熱腸,為知己兩肋插刀,我一向非常欣賞,一直想和他交個朋友。不過,我們性情大概不甚相投,所以多日以來仍然隻是點頭之交。」

連鋒微微一笑,道:「難得彭兄如此慷慨,我和蕭兄都非常感激。這次的兩萬兩是我們和鄭兄一起向你借的,他日定當如數奉還。」

彭無望笑著點點頭,看了看蕭烈痕,忽然道:「蕭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烈痕連忙抬了抬手,運了運氣,道:「請,請......請直說。」

彭無望撓了撓頭,思索了很久,才說:「蕭兄,那賭仙子梅鳳凰是否喜歡你?」

蕭烈痕的臉立刻紅中透紫,想了很久,才支吾著說:「我......我也不清楚,不......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似乎對我......我沒......沒有......,但是又好像有......」

看他說得實在辛苦,連鋒隻好接過話頭:「其實蕭兄和梅姑娘自小玩到大,感情本來極好,但是自從蕭兄槍法有成之後,二人便疏遠了很多。恰好也在這個時候,蕭兄得了口吃之症,更添障礙。」

彭無望的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想了想又對蕭烈痕道:「蕭兄,恕我直言,如果梅姑娘不喜歡你,即使這次賭局你贏了,也不會讓她喜歡你多一點,就算結城連理,恐怕也是貌合神離居多,這又是何苦?」

連鋒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看著蕭烈痕道:「蕭兄,其實我心裏和彭兄想得一樣,不知你怎麼看?」

蕭烈痕很認真地想了想,用力搖了搖頭:「我......我離不開......開她,怎樣都好,我一定要......要把她娶回家。」

連鋒苦笑著對彭無望說:「我猜到他會這麼說,所以一直沒有反對這場賭局。」

彭無望歎了口氣,道:「蕭兄,不如這樣,你想一想,梅姑娘為何會突然對你冷淡下來?」

蕭烈痕搖了搖頭,支吾著說:「太多......多了,我的樣......樣子也不稱......稱她的意,我的話......話,她也不中意。」

彭無望又問:「那你以前都是這個樣子,她為什麼會喜歡你?」

連鋒失笑道:「彭兄為何對這件事這麼有興趣?我原以為彭兄是個平生不二色的魯漢子,原來全都料錯。」

彭無望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臉色微紅,苦笑道:「連兄莫要取笑我了。男歡女愛,誰不向往,隻看有緣無緣,運氣夠不夠好罷了。」

聽到這句話,連鋒心中微微一震,竟對他生出一種深得我心的知己之感。

蕭烈痕仍然在艱難地組織著語言:「以前,以......以前,我......我不是......是這個......」

連鋒一笑,道:「蕭兄是說,以前他並非駝背弓腰,畏畏縮縮,反而甚是挺拔開朗。但是在他十五歲悟出令他槍法大進的一字旋槍之後,曾經誤傷了和他喂招的親叔父。從此深自懺悔,心情壓抑,患了口吃之症,從此便是這副樣子。本以為在他叔父傷勢痊愈,和他盡釋前嫌之後,他的心結解開,口吃自然會痊愈。誰知道積年累月下來,蕭兄的口吃症反而愈演愈烈,後來又添上這縮腰駝背的毛病,直到如今。」

「原來如此,」彭無望有悟與心,奮然道,「蕭兄,梅姑娘喜歡的是你以前的樣子。這事兒好辦,你可知道,我從小也是個口吃之人。不過我想出法子治好了,現在我把法子教給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