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老二的萬人迷,竟然沒有一竟完功,還有一位鏢頭站著呢。」那個手提鐵錘的巨漢陰損地笑道。
「哼,一個鏢頭有何可懼。」領頭凶漢一聲令下,數十名大漢蜂擁而出,瞬時間將酒店內外的鏢眾團團圍住。
這時彭無懼已經昏昏沉沉地睡去,鏢局內,能夠帶頭說話的,隻剩下彭無望一人。
彭無望立刻果斷地喝道:「將鏢頭們拖到鏢車底下,快。」剩下的十幾個趟子手立刻分出六個人衝進店裏,將被迷翻的眾鏢師連同彭無懼一起拖向店外。
「好膽,」領頭凶漢一聲曆喝,「上。」四下裏搶出七八個黑衣大漢,刀光如雪,向那六個趟子手撲去。
「接招。」彭無望厲嘯一聲,樸刀一振,雪亮的刀光立刻將那七八個大漢罩住。這些大漢眼前仿佛出現了十七八柄鋼刀,刀刀向他們的要害招呼。他們驚慌地拚命揮舞單刀,東擋西架,亂作一團。隻聽得一連串叮叮當當的爆響,接著是一陣驚叫,七八個大漢一起飛出酒店,跌在地上。其中三個人褲帶被挑斷,三個人上衣被砍成二十七八片,另有三個人被點中酸麻穴,在地上抖成一團。
彭無望身後的趟子手們本來自以為性命不保,危在旦夕。但是,彭無望一上場就露了一手這麼驚世駭俗的刀法,立刻點燃了他們的求生的鬥誌,齊聲叫好,士氣變得高漲。
領頭的凶徒愣了一下,厲聲道:「好小子,飛虎鏢局老大使槍,老二使扇,老四雙刀,打那裏跑出你這個使樸刀的好手。」
彭無望得意地說:「嘿嘿,怕了吧?怕了就說話,我怎麼都會放你一馬。我就是飛虎鏢局裏的老三。今天第一次出來保鏢。你們算漏了我這個高手,這次截鏢就算前功盡棄了,還是快點走吧。」
領頭凶徒仰天狂笑起來:「好好,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我厲嘯天縱橫江湖三十年,還沒有一個後輩敢在我麵前口出如此狂言。」
飛虎鏢局的趟子手們立刻炸了鍋一般,彭無望連忙問身旁的趟子手:「你們怎麼了,厲嘯天的名頭很響麼?」
「少鏢頭,」那個趟子手戰戰兢兢地答道,「厲嘯天是河北綠林十八寨總瓢把子,人稱橫刀鬼見愁,曾經連敗河北三派七幫十八寨三十多名高手,被譽為河北第一刀。那個臉色發白的漢子,一定是厲嘯天的結拜兄弟,人稱算死鬼的呂不優。他的判官筆也是河北武林一絕,號稱可在彈指間連點人身七十二大穴。不過,他最厲害的還是陰謀詭計,真是人見人怕。那個老三,一定是厲嘯天的第二個結拜兄弟,鎮鬼錘左連山,他神力驚人,一手擂鼓錘法威鎮河北。這次截鏢的陣容好強呀。」
「明白了,」彭無望連忙挺直腰板,大聲說,「各位前輩也算是武林中成名人物,為何要用到如此卑鄙的手段來圖謀我們這不起眼的小鏢。」
「哼,小鏢。」厲嘯天冷笑道,「誰敢說天下第一錄是一趟小鏢?」
彭無望心裏一哆嗦:「得了,穿幫了。」
「算你們飛虎鏢局倒黴,有人已經放出消息,說你們準備保天下第一錄去長安。」一直沒有說話的呂不優忽然說,「我算來算去,總覺得你們這趟鏢可疑,在這個節骨眼上,飛虎鏢局還接這種不起眼的小鏢。所以我料定天下第一錄一定藏在這趟鏢中。用萬人迷,是不想多傷人命。不過這次我們露了臉,又要截天下第一錄這麼炙手可熱的物事,難免要把你們殺人滅口。哼,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殺人滅口,」彭無望笑道,「想得到美,就算隻我一人,你們未必能留得住,還想把我們殺個幹淨?想也別想。」
「臭小子,好壯的膽子。」鎮鬼錘左連山厲嘯一聲,右手鐵錘一揮,黑影閃動,西瓜大小的鐵錘已經來到了麵門。彭無望一閃身,躲過了這一錘,雙手一振,撲刀刀華閃耀,直取左連山的脖頸。左連山縮頸藏頭,鐵錘下擊,籠罩了彭無望膝部以下的所有要害。彭無望縱身躍起,樸刀一展,「撲撲撲」劃出三道刀影,分擊左連山的頭胸腹。左連山右腿微曲,雙手抓錘,以左腳為支點,滴溜溜轉了一圈,鐵錘舞出一個圓圈,將彭無望的攻勢完全瓦解。彭無望叫了一聲好,左手一鬆,右手前伸,隻用兩個指頭夾住樸刀,整個樸刀象單鞭一樣搶入左連山的錘影,直取左連山的小腹。
這一連串的攻守轉換,令人目眩神馳,連觀戰的厲嘯天和呂不優都生出歎為觀止的感覺,暗讚彭無望的驚人刀法。眼力更高的厲嘯天已經看了出來,彭無望在這一輪交鋒中,已經通過奇異的刀法取得了優勢,他的刀法因左連山一而再,再而三的守勢將得以完全的展開。
左連山發出驚怒的吼叫,連退數步,擂鼓錘舞得潑水難入。彭無望單手使刀,六尺長的樸刀繞著左連山滴溜溜打轉,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前三後四,左五右六,忙得左連山嗷嗷直叫。霍然,彭無望搶前一步,雙手持刀,萬千刀光,化為一股,迎頭向左連山劈下。左連山斷喝一聲,奮力抬錘,擊向長刀。這一錘,乃是他畢生功力所聚,非同小可。厲嘯天和呂不優知道勝敗在此一舉,連忙搶上前。彭無望不合時宜地悠然一笑,招式忽變,左手鬆開握刀的手,右手輕輕一轉,下劈的樸刀轉了一個圈,竟然變成上挑的招式,挑向左連山的咽喉。左連山畢生功力所聚的一擊竟然擊在空處,那種用錯了力道的感覺,讓他難過得想要吐血,眼見彭無望的樸刀已經挑向喉嚨,自己卻已經招式用盡,不禁發出絕望的吼叫。
「不好了!」厲嘯天和呂不優同時飛身撲來。與此同時,彭無望樸刀避開了左連山的咽喉,挑向左連山的單錘。左連山雙手因為力道用錯,已經虛脫無力,單錘立刻脫手飛出,打著轉向飛身撲來的厲,呂二人射去。厲嘯天和呂不優無奈下同時出手,合力擊開飛錘,但是因為慢了一線,終未能讓左連山脫困。左連山已經垂頭喪氣地呆立當場,被彭無望魔術般的刀法製住。
「好刀法!」厲嘯天大踏步走向場中,「三弟既然在你手中,我們已經無話可說,這趟鏢就算我們栽了。」
「哈哈,不必!」彭無望收起樸刀對左連天道,「這位大叔錘法確實厲害,奈何我對於破錘的刀法下過特別的功夫,所以僥幸勝了一招半式,不必放在心上。」
左連山黑臉通紅,心中既慶幸彭無望饒了他的性命,又感激他保住了他的麵子,向彭無望連連抱拳,但是因為口嘴笨拙,無法說出一句象樣的話。「三弟,回來。」呂無優雖然也對彭無望義釋左連山心存好感,但是,雙方對陣,左連山又身處險境,為免夜長夢多,所以出聲呼喚。
「嗯,小兄弟,剛才我誇你好刀法,這一回,我不得不說一聲好漢子。你就不怕我們翻臉動手麼?」厲嘯天笑道。
「我認為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但求問心無愧。推己及人,各位相貌堂堂,應是人同此心。如果各位前輩翻臉動手,無論成功與否,今後的日子,每一念及此事,心中如何能安?」彭無望朗朗道來,言語間正氣凜然,透露出對自己這番話的深信不疑。
「說得好!」呂不優和厲嘯天目光中露出激賞的神情,呂不優手一揚,一個藍色的葫蘆狀瓷瓶飛了過來。彭無望探手接過,愣了一愣。
「萬人迷的解藥,每人一粒,迷毒自解。」呂不優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