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到中午,黃星已升至頭頂。
她難道還沒醒嗎?
我又敲了敲門,仍無人回答。
君蘭,你在嗎?我喊道。
君蘭!君蘭!……我連著喊道。
她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腳踹開房門。
房間卻空無一人!我問遍了客棧的老板、夥計和住客,卻沒有一人知道君蘭到底哪去了。
她到底去了哪裏呢?
她是不是因為不想拖累我而一個人走了呢?她說過她要去東奧的,我還是立即啟程去東奧吧,也許在那裏就能再次碰到她。
對,先去東奧國再說。&蘭:
今天的藍池格外地藍,也格外地冷。
我一個人在藍宮再也待不下去了。
今天是處死他的日子,到了明天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來到藍池,我發了瘋似地想他。
我一定要救你!我立刻向我的父母及西奧各重要官員發出請帖,邀請他們到藍宮吃午飯,以慶祝我們抓住了東奧最有能力的皇子。
父母仍是很寵我的,各位大臣聽到我這個一向孤傲的公主邀請他們,雖覺驚訝但也都感道受寵若驚。他們都毫不猶豫地來了。
藍宮從未邀過任何人,這是第一次,過了這次宴會,他就要被施以死刑了。宴會上,我當眾對父親認錯。
父皇,原諒女兒不懂事,女兒前日包庇東奧王子,完全是一時任性所致,幸虧父皇及時教育,我才知道自己所犯的錯誤有多麼嚴重。我恭敬地說道。
父親欣慰地笑了笑,說:擒獲東奧王子意義重大,既然你已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那麼大家也不會怪你的。
看來我是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我接著說道:父親,請答應我一個請求。
說罷,我答應你就是。父親慈愛地說。
我說:在宴會之前,我想再見見那個東奧皇子。
君蘭,這是為什麼?父親說。
我說:父親,我曾經為了救他而差點違抗了您的旨意、危害國家安全,現在想象,我真的是太不懂事了,現在我清醒了,想起那件事便感到不可思議,我真想再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子,能讓我當時那樣地不明是非,難道他有三頭六臂不成?
父親聽了我的話,高興得哈哈大笑,高聲說道:哈哈,看來我女兒真的是懂事了,那好,就在他死之前,讓你再看他一眼,看他有沒有三頭六臂!
我看到父親拿起酒杯喝了下去,其餘的大臣也隨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母親雖不勝酒力,但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這下好了。無邊很快被帶到了藍宮,他雙手被縛,在兩個士兵的監視下走了進來。
他麵無表情,但眼睛一直望著我,讓我內心無法平靜。
你放心,我馬上就能把你救出。
那兩個監視他的士兵在我的示意下走了出去,我隨後關上藍宮的水晶大門。
門是水晶做的,但從外麵是絕對看不到裏麵的。
這是正在盡興飲酒的父母以及各位大臣們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
我在酒中下了藥,他們此刻都已是全身無力了。
我迅速拔出掛在牆上的藍冰劍,朝無邊手上的鏈條砍去,他的雙手瞬間恢複了自由。
他望著我,笑著,好迷人。
父親和母親中了毒,無力動彈,看到我突然這樣做,他們一定很氣憤吧。
就當我對不起你們。
我把藍冰劍交給無邊,說道:你隻要挾持了我父母,就可以出法西城了,等你安全離開後,記得把他們放了,不要傷害他們。
我催他快走,卻不和他一起走。我做了對父母有過、對西奧有罪的事,應當留下來接受懲罰。
出乎我的意料,他並沒有出言要我和他一起走,而是拿著藍冰劍徑直向席位上我的父母行去。
我以為他是去挾持我的父母,於是轉過頭,背向父親和母親。我感到自己沒有臉麵再見他們。
可我突然聽到兩聲慘叫,以及藍冰劍的鋒利之聲!
我猛地轉過頭,驚得呆住了。
藍冰劍上流淌著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向水晶地麵,像一條紅河。
父親的胸前插著我的藍冰劍,熱血湧出;母親僵硬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不要!不要……
我仿佛做噩夢般痛苦,生平第一次湧出眼淚。
在場的各位官吏這時候都已被迷藥迷倒了,隻剩我和他是清醒的。也許隻有我自己。
他痛快地拔出插在父親胸前的藍冰劍,氣勢洶洶地向我走來。
為什麼?我含著淚問她。
他卻一臉嚴肅,冷冷地說:我隻是在利用你,沒有你我怎麼殺得了這些人?
我無話可說,呆在原地。
我麻木得看著他用我的藍冰劍把當場的西奧重臣一一刺死。
是我毀了西奧國。
她又把沾滿血跡的藍冰劍架到我的脖子上,鮮血染紅了我純藍的衣飾。
我寧願一起被他殺死。他挾持了我,作為逃出西奧的籌碼。
去藍宮赴宴的人都已死去,外麵的人根本不知裏麵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我害死了父母和各位大臣。
他們隻當我是尊貴的公主,包括我哥在內。
我哥哥為了我的安全,隻好任他挾我離去。
如果我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會怎麼對我呢?到了兩國交界之處,已經有東奧國的軍隊在那裏等著他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事先預謀好的。
他放了我,帶領他的軍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杵在那裏,沒有思想。
從此以後,西奧國定會一蹶不振,任東奧宰割。西奧的精英臣子及君主、王後都已死在我的藍冰劍下。
我還是死在西奧,以謝禍國殃民之罪吧。
於是我掉頭西返。真相是無法掩蓋的,我哥哥很快便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
我如願地被抓回宮。
我哥是背著我和我說話的。
他說:你有什麼要解釋的沒有?
我說沒有。
他說:那你自便吧。
說完,我哥邁步離開,給我留下一條白綾。
幸好他是背著我的,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哥,連這個時候你都那麼體貼我。
我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白綾,踩著水晶凳把它係到房梁上,然後把頭伸到白綾上。
一腳踢開腳下的凳子,我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就像白綾如風輕擺。
我又有什麼資格說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