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桓聯軍主帥帳裏,主帥烏達和遼東烏桓大人蘇仆延、上穀烏桓大人難樓、右北平烏桓大人烏延,召開共同出兵遼東以來最重要的一次軍事會議,事關烏桓全族安危,讓營帳裏的會議氣氛十分沉悶。
烏達開場白,但他臉色嚴峻,四十歲的他,此時滿臉疲憊和風霜。
“今日我等開一次短會,事關聯軍的生死存亡,也事關烏桓全族是否會被徹底滅族之危急關頭,我們已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生死就在指頭間流動,沒時間,真是沒時間了。”
“我先說吧。”
蘇仆延站起身,此時他已從部族領地被素利占領的悲痛中振作起來,沉聲說:“現在是必須決斷的時候了,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任何後悔和指責都將害死聯軍全體將士,也害死我烏桓全族,故而,我建議授予烏達軍事決斷權,事關全局,不必事事商量,當機立斷才有唯一生路。”
烏延立即表態說:“我讚同!”
難樓跟著說:“我也讚同,烏桓全族人的命運都交到烏達你手中了。在此最危急時刻,烏達你要深思熟慮,又要果斷行事。從總總跡象上看,這是個陰謀,巨大的陰謀。”
烏達坐在帥椅上,冷著臉,皺著眉頭,神情似是在聽,又似是在思考。
蘇仆延接過話說:“顯然,公孫度和柳毅是企圖誘我入轂,且他們與鮮卑人是有陰謀的,就是共同合擊我烏桓部落。十萬聯軍將士麵臨全軍覆沒,我烏桓族人承受不起如此命運啊,生死存亡隻是在一線間,希望烏達能帶領大家走出一條生路。”
說完,與難樓和烏延等人一起雙眼瞪著烏達,等著他做決斷,心中卻是茫然和充滿哀傷,對勝利突圍,他們覺得渺茫了。烏達並沒說話,而是站起身,在主帳裏走來走去,他在認真思考著生路在哪裏?
向西,公孫度有十分大軍,其中六萬是跟隨他征戰多年的遼東主力,既然他早就設好圈套,那就絕不會放烏桓大軍回撤烏桓領地了。可向西又該如何?麻煩是,他們的糧草隻夠一個月時間了,再長就可能會被活活餓死。
生死存亡真是在一線之間。
困擾聯軍的最大問題是,天氣寒冷,糧草不足,且這冰天雪地裏,露天宿營是兵之大忌,問題是該向何方突圍?何方才有生機呢?
其他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卻不敢打擾半分。
烏達並沒理這些烏桓大人,而是獨自走出營帳,看著昏暗天色,心中冰寒。前方是西安平這座堅城,擋住了他的路;後方是公孫度十萬大軍設下的包圍圈,北方是五六萬鮮卑騎兵向南壓來,南方卻是大海,一片汪洋。
戰略包圍圈從公孫度掐掉烏桓聯軍後路開始就已形成,向西回到烏桓領地的路已斷絕,絕不能走了,否則必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向東攻擊西安平也不是路,向北,向北?
北麵鮮卑騎兵雖有五六萬兵力,可烏桓聯軍還有十萬步騎,且主要是騎兵精銳,或許還能有一搏。可一旦被其糾纏住,公孫度必將率十數萬兵力北進合圍之,若如此又該如何?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烏達才回到營帳內。
接著,他看著這些烏桓大人,冷靜說:“這是個巨大陷阱,我們已跳在陷阱裏了。敵人的戰略包圍圈已經形成,若能迅速擊破公孫度的登陸部隊,或許我們還能回到烏桓領地,但這種可能性太小,我們不能去冒這個險。現在是戰略包圍,還有我們突圍的空間和時間,可敵人一旦達成戰役合圍,聯軍隻有死路一條。”
營帳內彌漫著一股悲壯之氣,眾人眼中漠然,臉色慘白,心中都覺得這次有大難了。想到烏桓因此被滅族,他們的心就在滴血。是貪婪使得聯軍完全陷入在公孫度預先設置好的陷阱中。
“我們必須要選擇一條的正確突圍方向,一旦選錯了就是全軍覆沒,故而,必須審慎決定,大家都想想吧,兩個時辰之後再議,我也要想想,好好的想想。”說完,不顧眾人獨自回到後帳,躺回床榻之上,閉著眼冥思苦想起來。
兩個時辰過去,三個時辰過去,烏達還是沒離開後帳,在大家都等得不耐煩時,他才滿臉疲憊走了出來。
“向西是不可能了,我們隻有向北和向東兩條路。”
烏達站起身,走到一副簡易軍事地圖前,指著西麵遼東郡城至新昌、安市和汶縣一線。“公孫度十萬大軍陸續從這一線登陸並占領之,我若西進必被其糾纏住,待柳毅率六萬步騎尾追而來,戰役包圍圈立時可以達成,而我一旦被戰役包圍,全軍覆沒的命運就注定了。”
“向西不能走!”烏延、蘇仆延和難樓齊聲說,他們都是軍事上的傑出者,這點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就是公孫度的真正目的所在,是他設下的套。
可向東也不行啊,向北同樣也麵臨這個命運,難道烏達還有高招不成?三人心中充滿疑惑,但烏達卻站在地圖前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