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她已淚如雨下。
“公主,那時珠兒有眼無珠,珠兒看錯了那個人。”陸珠兒跪在地上,抬起頭來眼裏滿是淚水,雙手緊拽著她的衣袖,泣聲道:“可是,公主你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了,那個人今日已帶領著夏國軍隊攻進了我們的國家,皇上剛不久已經在景榮殿自殺,各宮嬪妃子也紛紛自縊相隨而去。如今的夏國,已經不複在了。”
說罷,珠兒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我父皇死了?”
腳下一個踉蹌,陸蔓蔓跌倒在了地上。
城門外,與他初遇,那時,他一身玉白華裳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麵上含笑,聲音溫潤的像是一塊透徹的白玉。涼亭之下,他笑著收下了自己送的骰子,半開玩笑著說自己與他皆是男子,送他一枚骰子又是何意。當自己心中窘迫著想要收回手,將那枚骰子拿回來之時,他卻反手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而後,還將一朵盛開鮮紅的懸鈴花放在了自己的掌心裏。半月之前,宮宴之上,他將快要摔倒在地的自己緊緊抱在懷裏,在耳旁輕聲說著,蔓蔓,嫁我可好?
這一切的一切,此刻想起來,依舊是這樣美好,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又有幾句是出自他內心的。
蔓蔓,嫁我可好?
蔓蔓,嫁我可好?
原來,這讓她癡迷半月沉醉半月的的噬人承諾,不過就是他楓橋夜雪隨口說出來的謊話而已。
陸蔓蔓緊咬著雙唇,讓自己忘記掉那些迷人心魄的謊言,抬起頭來冷聲問道:“現在雙方戰役如何,夏國還有多久會攻進皇宮裏來?”
陸珠兒回道:“周國已被夏國軍隊侵占,他們攻入皇宮的時間,大抵應該會是在卯時。”
“好。”
聽到珠兒的回答,陸蔓蔓點了點頭,伸手撐向地麵,艱難從地上爬起,轉過身步伐不穩往房間裏走去。
一夜秋雨,她一夜未眠。待黎明來臨之時,她僵硬著身子站起身來,走到床前看了一眼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她的床頭的喜服,臉上又忍不住浮出了一抹自嘲的冷笑。
這所謂的自作多情,大概就是指自己這半月以來,對那楓橋夜雪所做出的那一切愚蠢行為,還有這半月以來,自己對他所抱有的那一些癡情妄想吧!
幻想著能坐上八台大轎,被他接回柳月居,幻想著今日洞房花燭夜之時,他能對自己許下何種承諾,幻想著嫁他為妻,日後能與他齊眉舉案,幻想著能為他生兒育女,幻想著拋棄一切,此生隻想與他相守一世。
好傻,好可笑,想起來,她真想抬手扇自己幾個耳光。癡心妄想著些什麼,帝王之家長大的女子,你有什麼資格去被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