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往事(四)(1 / 2)

農曆八月十一,離中秋節還有好幾天,可是洛陽城的每一個角落已經顯得喧囂而熱鬧。那本來就繁華的街頭這個時候,更顯得欣欣向榮,草木蒼翠。

肖府也是熱鬧而繁華的。整個院子上上下下所有的仆人一起清理著雜草還有落葉。荷珠也在清理,隻是我把她給安排到了擦拭窗門的隊列之中,因為那是所有活兒之中最輕的。娘陪爹到宮中回來的時候手裏抱著很多月餅,當她招呼仆人幫忙的時候看到了荷珠瘦小的身影,突然愣了一下,是誰把你安排到這裏擦拭門窗的?我快步走到娘麵前,從她手中接過月餅,娘,孩兒幫你提。然後抬起頭,平靜的望了娘疑惑的眼神,輕步走了。

許多人曾對我說過母子心連心,可我,卻是從來沒有相信的。爹上朝回家,我總能無數次的聽到他不停的嘀咕,人心隔肚皮,除了自己,誰也信不過。

我把月餅給抱走的時候,隻是想把娘的目光從荷珠身上引開,而沒有抱任何一絲想要得到娘理解的希望。可是娘親她,快步走到我跟前,什麼話也沒說,又把月餅給抱回,然後一轉身,離開了大院。那時候,我的心,一陣潮濕滑過,娘,謝謝你,我們母子是連心的。

中秋一到,秋天也就快結束了,秋天一結束,冬天的寒冷也就來了……

那天刮了很大的風,可是天空卻莫名的潔淨而空曠,沒有任何一絲要下雨的意思。京城的街道兩旁,種著少許的鬆樹和楓樹,鬆樹是一年常綠的,而楓葉,在蕭瑟的秋風吹過,漫山飄蕩的時候,整個城市,像極了鮮血塗抹。我站在風中,有如站在血裏,腐敗的空氣,讓人窒息。

荷珠沒有看到我孤獨的影子,她隻是一個勁的擦拭著那些與我生活無關的門口還有窗欞。好幾次,我想走到她身邊牽住她的手,然後對她說,荷珠,我想我並不是很簡單的喜歡你而已,而是愛上了你。

但我不敢,爹的話一直在我耳際不停的晃蕩,然兒,你是肖府少爺,你是一國宰相的兒子……

那就是愛嗎?那就是我自己一個人對荷珠的愛嗎?如果是,為什麼愛會如此的痛苦與絕望?

我久久的不敢把心裏話對荷珠直說,荷珠也便一心一意的擦拭著朱色的窗欞。我的心,隨著她右手用力的一揮一動,漸漸撕碎!

我抬起頭,看到了正在往南飛去的大雁,驀然的心裏閃過一陣快樂的羨慕和向往——它們是如此的自由,如此的輕盈啊!可是我,堂堂一個宰相的兒子,自己所愛的人就在身邊,卻得不到也不敢去讓她知道。這會是怎麼樣的一種痛苦與悲傷?什麼時候,我爹不再是一朝宰相,然後我變成一隻自由的大雁,和荷珠一起,冬天的時候往南飛,春天的時候往北飛?

我十八歲了,爹老是用力的拍著我的肩膀,然兒,還有三年,三年之後,不管你成事敗事,你都將成為肖府中頂天立地的一人。

頂天立地?什麼是頂天立地?從爹嘴裏說出來的頂天立地,是否就是我在他的拳頭棍棒之下對仆人們的吆喝痛斥?我突然抬起頭,對著爹甜甜的笑了,爹,你不會再把青湖給填平了,對嗎?

十八歲了,我想到的隻是自己再熬兩年,然後爹給青湖一條生路。因為青湖裏,有著田田的蓮葉,有著碧澈清甜的水,而當微風吹過,晃蕩起吹乃ū慊嵊可蝦梢叮牽褪嗆芍椋∏嗪且糲碌模蛭業男耐坊褂凶乓環唇獾幕磯嗄旰蟮囊桓齠歟煒輾追籽镅鏘倫哦烀笱夜露賴惱駒諍淶姆韁校娉瘧壇旱暮夾髕鴟芍樵諼疑肀擼奚母遺弦患紓氯岫逄乃擔喙燉洌頤腔胤堪傘?br>那幅畫,是真還是假?我的夢裏,無數次的解析卻依然不能夠參破。

把青湖填平,把青湖填平,你老大一個人,想的就這個?“叭”的一聲,爹重重的刮了我一巴掌,那時娘沒在爹身邊,不然她會哭的,是一定會哭的,因為我們母子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