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去逝三個月後,戴傑約蘇蘇出來喝茶,隱約試探了他想跟她在一起的想法。可是蘇蘇什麼也沒有表示。因為她至今還是想不明白燕妮臨終前為什麼還是不願意成全自己跟戴傑。戴傑是他所愛的男人,而自己是她曾經的摯友,是什麼樣的仇恨會讓她殘忍地一次次強行拆開他們,連死都不放過。難道隻是為了不甘和瞑目嗎?人性真得可以自私到這份上?蘇蘇百思不得其解,她整日被絕望的氣息所纏繞。
很久都沒有去妖媚酒吧了。這一天蘇蘇第一次一個人去。一切跟三年前沒有什麼兩樣。老板“眼鏡”沒見著,說不準酒吧已經更換主子了。蘇蘇叫了兩瓶法國武當王紅酒,對著桌麵上的兩根紅燭一杯接一杯獨飲著,沒一會兒工夫一瓶武當就見底了。心也像被挖空了一個大洞,這些年來所經曆和承受的事情如電影般在腦海重現。雖然隻是短短幾年的時間,改變的卻是一個人一生的命運。我跟戴傑,繞了這麼大一圈,牽扯和傷害了這麼多的人,可始終還是沒有交集點,真是應正了那句:人生雖長,緊要處卻隻有幾步,這一步錯了,就步步是錯!我們極力地想拋開一切束縛重頭再來,卻發現回頭時有那麼多的磕磕碰碰。人活一輩子,到底是要為了達到一個目的,極力奮力追求,付出許多意想不到的代價?還是改變自己,承擔錯誤,讓自己在錯誤中習慣生存,達到平和?想著這些問題時,蘇蘇突然覺得它好複雜和深奧,頭也隨之沉重起來。
恍惚中,蘇蘇感覺燕妮和林佳都來了,就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倆人都衝蘇蘇賊賊地笑著,時光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蘇蘇舉起杯笑著跟“她們”說,來,姐妹們,幹杯!友情萬歲!“隻見”燕妮和林佳都沒有舉杯,還是衝著自己笑。蘇蘇自言自語道,哦,我知道了,你們是嫌我喝得太少不願意幹對吧?好,我就再多喝點讓你們瞧瞧我的誠意。蘇蘇又叫服務生拿了一瓶武當,這一次她幹脆不用杯子倒,直接拿起來,仰起頭就一陣狂灌,一半倒進胃裏,一半順著脖子流得胸口全濕了。
蘇蘇笑著問“她們”,這下滿意了嗎?可是剛才“坐”在對麵的倆姐妹這回全不見了。蘇蘇一下緊張起來,趴在桌子上,淚流滿麵,嘴裏喃喃喚著林佳,燕妮的名字。蘇蘇自言自語說,你們都走了,一個個都這麼決絕地離開我了,你們知道嗎?我現在有多難受,我的心碎成一片片,一片片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掉在地方,這裏一塊那裏一塊,貼貼不起來,粘粘不起來,怎麼拚都是七零八落的再也湊不回來了。曾經我們自由自在的單身多好,幹嘛非要攪進什麼情愛當中去?原以為有了愛情就能找到幸福了,可是結果呢,我們都失去了彼此。燕妮!林佳!你們兩個大壞蛋,都給我回來……回來呀……我們一起牽著手到老,誰也不許談什麼愛情、婚姻,我們都好好地,好好活著就行……
說這些話時蘇蘇渾身已經冰冷,身體因為心痛和難過還微微地顫抖。突然,胃裏一股酸味翻江倒海般湧來,蘇蘇“哇”的一聲悶響,稀裏嘩啦吐了一地,之後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