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凡不想在江州做過多停留,和舒盈會合後,辭別崔能和白居易,直奔湖州。
二人晝夜兼程,進入湖州地境,沿途始終未見黑衣人一夥。
那湖州水鄉特色極濃,隨處可見小橋、流水、人家,小河麵上不時有烏篷船劃過。申、舒二人牽馬步行,眾多勝景令他們目不暇接。一群麵目清秀的浣女,挽起褲腳,捧衣在青石上洗滌。
一個嬌小水靈的女子送出一陣清歌:“太湖水瀲灩,清波隨風起。佳人可傾國,脈脈托知己。西子欲泛舟,何處覓範蠡?……”吳儂軟語,鑽入耳中,別有一番風味申、舒站在橋頭,聽那個浣女的歌謠隨風飄過來,想起那浮舟歸隱的曠世謀士範蠡和絕代佳人西施,如醉如癡。
突地唱歌的女子驚呼一聲:“糟了!我的衣服漂走了!……”
她的幾個同伴哄笑起來,一個聲音道:“小青,莫著急,你這個懷春的西子是會有你的範蠡來跟你幫忙的。”笑聲更大。
那叫小青的姑娘愈發焦急,幾乎要哭出來。
一隻小烏篷船經過,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立在船舷邊,伸出手中長劍,從水中撈起那姑娘漂走的衣物,顧盼之間,神情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小青看到衣物被撈起,輕輕舒了口氣。
那青年笑嘻嘻對小青道:“姑娘,你怎麼謝我呀?”
小青有些局促,盈盈一禮道:“多謝公子仗義相助,小女子有禮了。”
青年對道:“我這個人,就是這種脾氣,從不作虧本買賣,白白給人家做事,我虧大了去。你空自口頭謝我,那怎麼行?”
小青漲紅了臉,不知如何應對。那青年見小青如此光景,語氣更是輕薄:“要不,讓我一親芳澤?”眾浣女聽青年說話無禮,嘰嘰喳喳數落他起來。青年隻是不理。
申不凡被這部的動靜吸引住了,轉過頭來,船上的青年正是葉隨風。葉隨風的到來讓申不凡心中稍稍有了點把握,竇易直得到自己的消息,行動方案肯定會及時調整。
葉隨風也發現了申不凡,正準備出口打招呼。申不凡使勁地朝著他眨眼睛,悄悄伸手指一指身邊的舒盈。
葉隨風知道其中必定有些古怪,把頭一扭,裝作和申不凡素不相識的樣子,心底下暗暗讚歎了一下:“申老大泡妞的功夫不賴啊,這姑娘相貌不是一般的俊俏。”
申不凡在橋頭對葉隨風喊道:“那位兄台,浣衣姑娘的酬金著落在小弟身上,你把衣服還給她如何?”
葉隨風裝模作樣地看了看申不凡,搖搖頭,歎口氣,對小青道:“俊俏的姑娘有人疼,這個道理,走到哪兒也不會錯的。”
舒盈聞言狠狠地瞪了申不凡一眼,心中有些氣惱。申不凡恨得牙癢癢,舒盈卻把葉隨風的話有幾分當真,不自覺的瞪了那個小青幾眼,見那小青果然有幾分姿色,妒意更甚。那個青年說完,把衣物拋還小青。那個小青姑娘臉紅彤彤的,也不出言道謝。
申不凡輕輕地調笑舒盈道:“你還沒過門,醋勁挺大的麼。”
“你少臭美,誰吃你醋了?”
申不凡哈哈一笑。
舒盈發狠道:“你以後要是敢隨隨便便勾三搭四的,小心我的‘破釜沉舟’。”
申不凡吐吐舌頭:“隻要你不‘海底撈月’,斷我的後路……”他他見葉隨風朝這邊過來,忙閉了嘴。
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小姑娘,要是傳到白瑪拉姆的耳中,公主的毒辣手段,他又不是沒有領教過。想起她的毒辣手段,申不凡既甜蜜,又傷感。
離開她,有一段時間了。
葉隨風離了小船,上岸來和申、舒同行。
申不凡笑道:“小弟初來乍到,正缺少個向導。蒙兄台不棄,在湖州可好好的遊上一遊。”
葉隨風道:“隻要二位管吃管喝,在下願意效勞。”他這個第一神偷足跡踏遍塞北江南,很少有他沒去過的地方。
舒盈先前聽他語氣輕佻,又出言挑起自己和申不凡的矛盾,心裏就多了幾分對他的鄙視。不過葉隨風一路陪同,給二人講解湖州的人文景致,閱曆豐富,看他的言行舉止,亦自不凡,不像是騙吃騙喝之人,也就慢慢收起了對他的輕視之心。
青年道:“到了湖州,不可不去見識一下‘茶道’,而最負盛名的茶道館,當然屬‘天鴻香茗’了。二位可有雅興一往?”
申不凡欣然響應:“妙極,妙極,正好見識見識。”
二人不願錯過這增長見識的機會,遂同那青年往“天鴻香茗”而來。
“天鴻香茗”坐落在一個深巷之中,門樓很是高闊。那大門兩邊刻有六個字,右邊是“伊公羹”,左邊是“陸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