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到海中間後,風漸漸變大,海麵上微微起了一些波浪。申、謝幫著王留在海水中放下釣線。突地,小船左舷似乎受到有力的撞擊,船身顛簸了幾下。申不凡站起身來,水下卻沒有動靜了。申不凡剛欲坐下,小船的右舷又給撞擊了兩下,船身搖搖晃晃。王留用力拍了兩下手,笑道:“沒什麼,是老漢的一個朋友來了。”
申、謝正自納悶,這個怪異的老王在海中還有什麼朋友,而且這個朋友打招呼的方式也是奇特的很。隻見一個龐然大物從小船的右側躍出水麵,展開巨大的翼翅,貼著水麵滑翔,那怪物飛了約二十丈的距離後,“轟”的一聲巨響,又落入水中,那聲勢非常驚人。
謝東石驚問道:“這是什麼怪物?它就是你的朋友?”
申不凡微笑不語,這個怪物,他在紀錄片中看過,知道它學名叫“蝠鱝”。
王留道:“它就是我的朋友,漁民們叫它‘魔鬼魚’,我叫它‘飛鼠’。別看它樣子凶惡,性情卻十分溫和。麻煩你提一網兜沙丁魚到船頭去,招待一下我的這位朋友。”申不凡心中暗道:“也隻有你這樣古怪的人,才會交上這麼古怪的朋友。”
謝東石從船尾提了一網兜沙丁魚,走到船頭,等候那怪物遊近。那怪物在水麵快速遊動,頭前一對鰭卷成筒狀,體盤呈菱形,身後拖著一條細細的長尾。謝東石把沙丁魚放到水裏,怪物張開了大嘴。謝東石吃了一驚,那怪物的嘴近二尺長,頭前的那對鰭,在怪物吃沙丁魚時,伸到口下邊,好似一個漏鬥。
王留在船尾一聲呼哨,怪物又遊到船尾。謝東石道:“大叔,要你的‘飛鼠’再給我們表演一次飛行吧。我在洞庭湖和長江,從來沒見過這種神奇的家夥。”
王留用力拍了兩下手,“飛鼠”尾部猛地攪動幾下,海水起了幾個大的漩渦,它乘勢躍起,舒展兩丈有餘的翼翅,再次滑翔了二十多丈後,又是“轟”的一聲,墜入海中。
謝東石問道:“大叔,那個‘飛鼠’很聽你的話呀,它為什麼不是飛回來而是遊回來?”
王留轉向申不凡:“申隊長,你怎麼看?”
申不凡當然知道蝠鱝飛行的原理,他裝腔作勢測了測風向,說道:“哈哈,我猜‘飛鼠’滑翔除了自身的力量外,還得借助風力,它順風飛起,可以滑行幾十丈,要是逆風,它恐怕躍不了幾丈。”
王留誇獎道:“申隊長的機智常人難及,果然如你所說。這家夥力大無比,且喜歡惡作劇,常常把肉角掛在漁民的錨鏈上,拖在海水中到處亂竄,漁民們對它的搗亂沒有辦法,就叫它‘魔鬼魚’。我是被它作弄許多次,才跟它攀上交情的。在不順流行船的時候,它是一個極好的纖夫。”
謝東石童心起來了,說道:“它這樣聽你指揮,你就叫它給我們表演一下拉船。”
王留又喂了一桶沙丁魚給“飛鼠”,把小船的纜繩纏在它的肉角間。那個“飛鼠”非常乖巧,拖了小船飛速前進。
申、謝立在船頭,看小船澄澈的碧波中快行,心情歡暢淋漓。
數裏之外的海麵上響起了數聲尖銳的哨音,水底的“飛鼠”聽了這兩聲哨音,變得煩躁不安起來,猛地掙脫了纏在身上的纜繩,潛入水中遊遠了。
謝東石道:“大叔,你這個朋友的脾氣可有點反複無常啊。‘飛鼠’為什麼遊走,是它的敵人靠近了麼?”
王留道:“也不是敵人,是‘拜江豬’來了。”
申不凡正不知王留口中說的“拜江豬”是什麼玩意,那群動物遊近了。那群動物遊泳的速度十分迅疾,不時躍出水麵,它們黑灰色的背和純白的腹部越來越清晰可見,更引人注目的是,它們都長著一張細長的吻。
申不凡啞然失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老王說的“拜江豬”是海豚啊。申不凡伸手從小桶裏撿了幾條沙丁魚拋在空中,隻見幾隻海豚突然從海水中騰空而起,精準地用長吻抓住空中的沙丁魚,身子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又噗通一下,在海水中濺起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