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收掌立定，臉色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趙素言此時才看清狀況，站起身來怒視著潺潺，剛要說話，被淩子澈揮手阻止。
潺潺極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寒聲道：“把名單交出來！”
淩子澈從未見潺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知道此次確是惹怒了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不忍，對趙素言道：“你先回去吧，我和潺潺姑娘有些話說。”
趙素言不依道：“我看她不是什麼好人，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對付她！”
潺潺冷笑道：“好一對同命鴛鴦！拿了我的名單，今天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淩子澈知道潺潺誤會了他們的關係，黯然道：“此事與她無關，請你放過她吧。”
潺潺聞聽此言怒氣直衝頭頂，沉聲道：“看過名單的人誰也別想活在世上，我今天就成全你們吧！”
趙素言心底湧起一陣感動，忘記了眼前的危險，深情地凝視了一眼淩子澈，向潺潺道：“哦，原來名單是你的，你這個虛花門的魔門妖女，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善類，還在我大哥麵前裝好人。今天我就與子澈為民除害！”說罷取出腰間佩劍，遙指著潺潺。
潺潺盛怒到極點，再無心聽她說話，施展起虛花大法，霎時間林內溫度驟降，一股冷入骨髓的空氣籠罩住淩趙二人，趙素言不禁打了個哆嗦，差點站立不穩。潺潺飛身而起，功聚雙掌，誓要取趙素言性命。趙素言在潺潺陰冷的掌力籠罩下動彈不得，長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呼吸越來越急促。千鈞一發之際，淩子澈閃身擋在趙素言前麵，眼神充滿無盡苦楚地凝視著潺潺。
潺潺又驚又氣，手底下卻絲毫沒停，忽見淩子澈的衣衫在她的掌風下掀起一角，那枚她贈他的心形玉佩赫然出現在眼前，他竟然還戴著它！潺潺的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眼看這一掌不到半寸就要碰到淩子澈的胸口，潺潺突然收掌立定，玉容仍舊冷若寒冰，盯著淩子澈的雙眼卻射出無比複雜矛盾的神情，低聲道：“你真的為了救她不顧自己的性命？”
淩子澈並不知道潺潺看見了自己身上攜帶的玉佩，苦笑答道：“她曾救我一命，於我有恩，我絕不能袖手旁觀。再說名單一事與她無關，若沒有我她也不可能找到這裏。你放過她吧。”
潺潺的臉上再沒有任何表情，冷冷道：“讓開！”
淩子澈神情淒楚，但卻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潺潺的內心矛盾痛苦得要死。要她親手殺了淩子澈，她自問無法做到。可趙素言與淩子澈親昵的關係讓她無法控製心中起伏的情緒，名單一事更讓她非殺趙素言不可。她太了解淩子澈了，在這個時候，他是絕不會讓開的。
時間似乎凝固住了，整個世界好像隻有林中這三個各懷心事的人。
良久，潺潺的雙手終於垂了下來，向淩子澈道：“把名單留下，我就放你們走。”
淩子澈知她終狠不下心來對付自己，心中甚是寬慰，也知道自己這次確是觸怒了她，略一沉吟，先扶著趙素言退到幾米外的一棵大樹旁，自己又走了回來，低聲道：“名單關係到成千上萬人的性命安危，我既然決定弄到手，就絕不會再讓它落入到魔門手中。但名單終究是我蒙騙來的，我自知對不起你。”
說到這裏，淩子澈頓了頓，接著語音轉柔道：“我知道我們程家都對不起你，我也知道你心中有恨，如果殺了我能贖清我程家的罪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我死也值得。”
潺潺身軀一顫，這席話顯然揭開了她內心深處的傷疤。望著神情變得無比淒愴的淩子澈，潺潺的心內有如萬千巨浪翻湧不休。他二人終於到了要麵對麵解決一切的這一天了。她曾經立下誓言，將程家人斬盡殺絕。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個人背負著沉重的仇恨，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也罷，今天就讓一切都結束吧。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羈絆，這一掌下去，一切的一切，就都會煙消雲散了。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破風聲響起，淩子澈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飄飛，重重地落在林間的草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再無知覺。一旁的趙素言駭然驚叫，似是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不顧一切地向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