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得不離開的時候,請你先走,我會在你的背後看著你的背影,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叫你留下來卻笑著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無名
這個冬季的一場雪,來得很快。前兩天一些還穿著短衫滿大街跑的孩子們,今天一早起來發現自己不得不穿上羽絨服了。
一大早起來,林夕套上了自己那件純白色羽絨服,無名穿上了自己那件大紅色的羽絨服。
奶奶一大早就出去了,還在還沒有回來。林夕穿好衣服,倒了一杯水,水杯裏的熱氣冒出來,蒙了他的眼睛。
“無名?如果你的爸媽來接你,你會跟他們走嗎?”
無名聞言抬起頭,露出在林夕麵前那個一貫傻兮兮的笑容:“和林夕哥哥在一起。”
和林夕哥哥在一起,如果你在,我就走。如果你不在,那我也不去。
杯子裏的熱氣漸漸凝聚,透過朦朧的煙,看不見林夕的表情。
林夕把杯子放下,看了看無名:“今天,我們去公園裏玩吧?”無名快速的登上鞋,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拉住林夕的手:“好啊好啊,我們去公園。我要吃糖。”
一大包阿爾卑斯棒棒糖放在了無名的手裏,林夕對她說:“無名,你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等著,哥哥有事,一會回來,好不好?”
無名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甜甜地笑著問他:“林夕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等你把這些糖都吃完我就回來。”
無名拆開一包糖,放在嘴裏,笑嘻嘻的看著林夕背影,隻要吃完了糖,林夕哥哥就會回來了。是不是隻要吃得快一點,林夕哥哥就會早一點回來?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嘴裏甜膩膩的,嘴裏很渴,很想喝水,糖沒有吃完,林夕哥哥還沒有回來。吃完,就該回來了吧?
紅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與周圍的雪相襯映,似一團火,慢慢燃燒。
三個小時,無名揉了揉臉頰。手裏的糖已經全部吃完了,林夕哥哥還沒有回來?
無名站起來,拍拍身上,慢悠悠的往家走去,林夕哥哥,我的糖吃完了,你還沒有回來,所以,不是我沒有準守約定,是你哦。
林夕一身白衣,拉著手提箱站在車站的旁邊,抬頭望天,無名,該回去了吧?
一扭臉,正好看見那個火紅色的小小的身影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無名站在離林夕5米處的地方,滿臉笑嘻嘻的看著林夕,雙手背後,甜甜地笑著:“林夕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林夕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放下手裏的包,走到無名麵前,看著那個依舊笑的跟往常一樣無名,輕輕喊出聲“無名……”
無名笑得很甜,月牙彎彎,眼睛很亮很亮,看著林夕又問了一遍:“林夕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林夕狠狠地抱了一下無名,揉了揉她的頭,轉身,拉起自己的包,大步往公交車上走去,沒有回頭看一眼。對不起,無名,我想賭一把。
無名目送著車子遠去,笑眯眯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嘴裏小聲抱怨著:“真是的,走了都不跟人家道別一下。”
撅著小嘴,眼睛裏亮晶晶的。是什麼,迷住了眼?擋住了前方的路?
那一年,林夕13歲,無名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