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攀上他的肩膀,套在他的耳畔旁,鼻息間滿是他脖頸傳來的體香:“胤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從……”
“雅兒,你看!太陽出來了!我們看見七夕第一縷的陽光咯!”胤祥打斷了我說的話,指向山坡的另一頭。
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見 一輪紅日從地平線上露出嬌羞的臉龐,金色的光暈將它溫柔地圍住,仿佛為一個少女披上了金色的婚紗。大漠的山川上沒有江南的蔥鬱樹木,卻有著另一種廣袤,粗壙的氣息。天空離大地似乎隻有一尺之遙,隻要輕輕一碰,太陽就可以唾手可得。
“雅兒,我們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胤祥像個孩子一樣高呼他內心的欣喜。他橫抱起我,激動地轉了好幾圈。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啊!”他那略帶磁性般嗓音盤旋在整個山穀中。
天蒙蒙亮,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所有的情緒就如喝一盞春茶,總要細細品味才能拾得個中真味。
“在想什麼?”胤祥撫著我微皺的眉,陽光從他濃密的睫毛縫隙中傾灑開來。美麗的光暈照耀在他銀白的長袍上,一瞬間,我覺得他好像要離開我一樣。
我抓住他留在我眉間的手指放在胸口,眼中的光彩逐漸暗淡,“明天,你就要走了!對嗎?”
胤祥無奈地點了點頭:“皇阿瑪突然要祭拜祖陵,所以才急召我和四哥回到他身邊。”
他的星眸一閃,箍著我的肩膀,擔憂地看著我:“我聽說,這次有個喀喇沁的格格要和二哥(皇太子)和親,我好怕那個人是你。又擔心,十四弟會贏,向皇阿瑪要了你!所以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你還沒給皇上請安啊?他會不會責罰你?”
他笑著把我擁入懷中,胸口傳來他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不會!皇阿瑪還沒起呢!再說,我有四哥啊!有他幫我擋著!”忽然,他的口氣變得很輕鬆,很快樂:“四哥是除了我額娘之外,對我最重要的人。”
“那我呢?”我一下子從他的懷中躍起,瞪大了眼睛問他。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一揚:“你是我最愛的人啊!”說完,臉頰上又有了一個餘溫。
有人說,太陽裏裝的是幸福的溫暖。當我們仰視它時,就可以感受到幸福無處不在。幸福就像是太陽,日日上升日日落,要轉一大圈才可以得到,而且是不能回頭的。
“你會蒙古長調嗎?”胤祥輕揉了揉我額前的碎發,眼中流露出一絲期盼:“我聽說,蒙古的女子都會唱好聽的長調給心愛的人聽!”
我美目一轉,故意去忽視他的溫柔,撇了撇嘴,吐出了簡單的兩字:“不會!”
胤祥俯身,曖昧地貼近橫躺在他腿上的我,疑惑地問著:“真的不會?”
“不會!” 我仍固執地搖了搖頭。
“可我想聽!不唱長調,小曲也可以的啊!”他露出微微失意。
看著他急得和小孩似的樣子,真不明白,這樣的他如何後來會成為大清十二個鐵帽子王爺之一呢 ?不由地噗哧一笑,“想聽小曲?那你……”一心使壞的我故意拖長了音,指了指南麵:“你就去鎮上的醉香樓找那些姑娘。無論你愛聽長調,還是短調,她們都會……”
在我還未說完,他修長地食指封住了我的嘴唇,眼底裏乍起了盈盈黠意,輕佻地抬起了我的下巴:“爺我不要別的姑娘。就要眼前的這個美嬌娘給爺唱!”
“討厭!”我丟給了他一個白眼,故作沉默,期待他露出小孩子一樣的純真。
於是,我互相凝視而笑,又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眸!他的眼瞳真的很有神采,有時純真,有時輕柔,有時又會有一陣淺淺的憂鬱……
“好了啦!瞪不過你!”我向他做了個鬼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唱就唱。不過,我唱的你可能聽不懂!”
聽我這麼一說,他一臉驕傲地說:“爺打小在南書房學習。什麼滿文,漢文,藏文。沒有爺不懂的!”此刻的他,竟然露出了一絲豪氣,而這種氣魄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尊貴氣!
我起身,清了清嗓子。終於在人生第一次沒mai的情況下,開了開口。
涼風有訊,秋月無邊;
虧我思嬌愁緒,好比度日如年。
小生繆姓,蓮仙字,
為憶多情妓女,麥氏秋娟,
聲色與共性情,人讚羨,
更兼才貌兩相全。
今日天隔一方,難見麵,
是以孤舟沉寂,晚景涼天。
你睇斜陽照住槁對雙飛燕,
我獨依蓬窗,思悄然。
耳畔聽得秋聲同葉落,
又隻見平橋衰柳鎖寒煙。
一觸景更添情,懊怒懷人,
愁對月華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