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十四受傷?”,我渾身一顫,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哐”地掉在了地上。
“十四爺前天隨皇上去狩獵,結果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跪在我眼前的是十四身邊的婢女,名喚淩胭,“若不及時治療,恐怕會傷口潰爛!”
“既然是受傷,應該請禦醫,為什麼你要找我呢?”我好奇地問著淩胭。隻見,淩胭撲閃著杏圓眼,臉色微微紅潤,削尖的下巴,倒是個標誌的丫頭。怕是將來,可不隻丫頭那麼簡單了。
淩胭抽泣著小聲回答:“格格,十四爺的傷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頭!”
好個利齒的丫頭!我心裏一緊。並不發話,隻是看她如何把這場戲給唱完。
她見我眉頭深鎖,又磕了個頭,“奴婢知道,格格的心裏藏的人不是十四爺!但是,您為何不對十四爺親口說,這樣也可打消十四爺對您的念頭!”
原來,淩胭這個丫頭早知我的心意,求我不是為了去看十四,而是讓我放了她的心上人。我微笑著說:“你對你們爺還是挺衷心的。”
“奴婢世代包衣,自小進宮跟著十四爺。自然有一份特殊的感情!”當她說到感情後,眼瞼微垂,仿佛觸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
“行了,你先起來!好好照顧你們家爺!我一會兒去就是了!”淩胭不斷地磕頭很是讓我感動,既然,她心中有他,為何,我不成全呢?
梳妝完畢後,我走出營帳。十四一向心高氣敖,若直接了當,我怕他一蹶不振,但是,不挑明,卻擔心會繼續讓他沉淪下去。
正盤算著,如何組織語言,卻迎麵撞到了一個修長的陰影。“哎喲!”鼻子一酸,便倒地了。
抬頭一看,陽光下的那張臉如玉般透明,黑色的眸子裏滿是溫暖的笑意。定神一看,這樣溫柔的麵貌不似別人,而是八阿哥。
“給八哥請安!”我臉一紅,剛才竟這樣盯著眼前的人。
“快起來吧!怎麼?沒摔疼吧!”八阿哥連忙小心地把我扶起來,微微地打量了我一番,“這匆匆地,是去哪兒?”
“去十四爺那裏!”我把聲音降得很低很低,“八哥是否從十四爺那裏回來?”
“是啊!”八阿哥拍去我肩膀上地灰塵,“不過,這會子去,恐不方便。因為,皇阿瑪在老十四那兒。不如,你先陪我出去溜一圈!晚些時候,再去望他!”八阿哥溫暖的聲音讓人不忍拒絕,每說一句話不是那般莽撞,而是早已經過深思熟慮,隻期待一個結局。
我和八阿哥來到白音敖包的山頂,俯瞰山下,那媚如雪野的渾善達克沙地中鑲嵌著的沙地雲杉如同是一枚落在大地上的碧波翡翠。而夏季的山間,林濤陣陣,落英繽紛,雜樹林立的叢中,小溪若隱若現,潺潺溪水像一首傳唱著百年的歌曲,飄飄嫋嫋……
八阿哥忽然開口吟詩,“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日暮東風怨啼鳥,落花猶似墜樓人!”然後,回頭望了望我,“對老十四,你到底準備如何?”
“八哥,你為什麼會這樣問?”我不解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那五官優雅的線條更勝胤祥和胤禎(十四),但是,卻比任何人顯得八麵玲瓏。
“老十四對你的情意,你不會不知吧!我希望,你能給他個交代!”原來,他邀我出來不是偶然,而是他早已算計好。特地就是為了當十四的說客。
“既然,你這麼問了。我也不怕告訴你!落花雖有意,流水自無情!”
八阿哥眼眸一轉,“可惜你的情卻用在那個最不該用的人的身上!”八阿哥的神情像一杯溫水,波瀾不驚。而正是這樣的他,卻讓人捉摸不透。
我低頭不語,更不敢看八阿哥的眼睛,在他的眼睛裏,無論是誰,都是赤裸裸地呈現透明。八阿哥似乎也看出端倪,仰望天空,忽發一聲長歎:“一切都是孽緣,隻恨身在帝王家。”
“八哥,那你的情在哪裏?”雖然,我對他不了解。但我知道,能發出這聲感歎的人,能吟出這樣的詩,他必也是個情到深處的男子。
“我?”他輕輕地挑起了眉,“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綠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他竟念起李白的《長相思》,他想的是誰?思的是誰?忽然,腦海中閃現了,那天在馬場上遇見的郭絡羅·儇旎,口口聲聲地喊著”八哥”的那個刁蠻格格?不會吧,她的形象雖然嬌美,但是這意境和長想思裏的女子似乎還有些出入!
忽然,叢林中串出一個白衣女子,“誰?”我心一驚,接著是一縷血珠味兒在空中散開。那白衣女子不住地拉住了八哥的衣襟,她的衣服破殘不堪,臉上似乎被黑煙熏過,,“公子,公子救救我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