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齊景公問晏子說:“治理國家的最大禍患是什麼?”晏子回答說:“那算是神廟裏的老鼠。”景公問:“這是什麼原因?”晏子說:“神廟是木房泥牆,老鼠躲藏在裏麵。用煙火熏吧,怕把木頭燒著了;灌水吧,又怕把泥牆浸壞了。這些老鼠之所以逍遙,就在於它藏身神廟裏。國家也有這種情況,國君身邊的一些人,就像神廟裏的老鼠。在朝廷裏,他們欺瞞君主,使君主善惡不分;在外麵,他們仗著權勢,欺壓百姓。不除掉他們吧,國家就會出亂子;除掉他們吧,他們是國君的近臣,而使國君感到下不了手,這就是國家的社鼠啊!”
晏子接著說:“有個賣酒的人,他的杯子擦得十分幹淨,店裏的招牌也做得很大,但他的酒卻賣不出去。他問鄉裏的人為什麼不買他的酒,鄉裏人說:‘老板養的狗太凶惡了,人家提著酒壺來買你的酒,一進門,惡狗撲上來就咬,誰還敢去你家買酒呀。’國家也有這樣的‘惡狗’,那就是某些權貴。有些有識之士,想幹預君主一下,而當權者就像酒店的惡狗一樣,就會撲上來咬人,這也就是國家的惡狗啊!您身邊的人是神廟裏的老鼠,當權的人像一條惡狗,君主怎能不被蒙騙,國家怎能太平呢?”
齊景公愛飲酒。有一回,喝了七天七夜沒有停止。大夫弦章勸戒他說:“您飲酒七天七夜了,我希望您能安心處理國家大事,戒掉酒。不然的話,您就處死我算了。”晏子進見,景公對他說:“弦章批評我說希望我把酒戒掉,要不然,就叫我處死他。如果我聽從他的規勸,那我就成了被臣子管理的人;不聽吧,又舍不得讓他去死。”晏子說:“幸好弦章遇上了您,要是他遇上桀紂那樣的暴君,弦章早就被處死了。”於是景公醒悟起來,便把酒戒了。
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晏子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他嚴格要求自己,對人則關心友善,禮賢下士。
有一次,齊景公想給他蓋一座相府。景公對他說:“你的住宅靠近鬧市,低矮、潮濕,不適合你居住,請你搬到明亮寬敞的地方去住。”晏子辭謝道:“我的祖先就住在這裏,我本不夠資格繼承祖業,住在這裏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好了。況且,我住在街市附近,早晚都能買到要買的東西,生活很方便,怎敢再驚擾裏巷的百姓呢?”景公隻好作罷。
齊景公有個心愛的女兒,很想嫁給晏子。為此,景公到晏子家裏去喝酒,當喝得正高興的時候,景公見到晏子的妻子,便問晏子道:“這就是你的妻子嗎?”晏子回答說:“正是我的結發妻子。”景公說:“唉,一點姿色也沒有呀!我有個女兒,年輕又漂亮,請讓她來陪伴先生吧。”晏子一聽,忙離開席位回答說:“我妻子雖然現在又老又醜,但我和她朝夕相處,感情深厚,我從沒想過要離開她。”說完再三拜謝而推辭。
齊國有位賢人叫越石父,當時還被關在押送的囚車裏。一次,晏子坐車出門,在路上碰見越石父的囚車,便把駕車的左邊的馬解下來,用來贖出越石父,並帶他回家。到家後,晏子沒和越石父打招呼就進內室去了,停了好一會兒,晏子才出來。越石父說要離去,晏子很吃驚,正冠整衣向越石父道歉說:“我晏嬰雖不仁,可是把您從危難中解救出來了,您為什麼這樣快就要離開我呢?”越石父說:“我聽說,君子隻屈服於不知己,而在知己者麵前才揚眉吐氣。當我處在囚禁中,那些人是不明白我的;您既然理解我,並把我從囚禁中贖了出來,就是我的知己了;是知己卻對我沒有禮貌,還不如讓我仍回到囚車中去。”
晏子聽這話,忙把越石父請進內宅,拜為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