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大人既然如此遵循孔孟之道,可曉得一句話叫做‘非禮勿視’?你若無視,又怎知我有失‘儀態’?可見公儀大人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何況我內心坦蕩,療個傷而已,公儀大人撞傷我不說,連個藥膏都沒有不說,我自食其力捯飭傷口,卻被你無端指責,一國尚書的胸懷不過如此!若是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導致傷口感染,你要負責麼?”白蘞嗤笑出聲。
公儀辰倒不是有心說她,隻是見她一個姑娘家,麵對自己這樣一個陌生的大男人,就那樣大大咧咧、毫不顧忌地露出胳膊旁若無人地處理起傷口來,真不知道說她性子直爽還是異於常人,自己的身份也絲毫不見對她造成的任何迫力,她倒是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公儀辰哪裏吃過這種鱉,一時無心言重了些,本以為正常的女孩子家都會害羞有所收斂,這個叫白蘞的女子穿的奇怪,頭發奇怪,作風奇怪,想法更是奇怪,口才更是了得,也不明白她口中說的細菌和感染什麼何物,一席話就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他倒落了下風。
兩人認識的機緣本就不甚愉快,因為各有所求,才一時達成合作,這一話不投機並半句多了,都冷了臉子不說話。
待馬車行了好一陣子,林子停下馬車,外頭恭敬道:“大人,府上到了。”
“嗯。”公儀辰下了馬車麵無表情地囑咐他:“安排個大夫給白姑娘看診。”
白蘞下車就聽到公儀辰的安排,心下才好過點,好歹他沒有食言,記得給自己找大夫。雖然一看大夫,自己有孕的事情並會瞞不住,然而白蘞也並不打算隱瞞,不說她不知道要在尚書府住多久,漸漸大起來的肚子也瞞不住,而她也擔心自己的穿越有沒有對肚子的孩子造成什麼影響?孩子需要營養,既然公儀辰答應“養”她,那麼當然也要養好她的孩子,所以懷孕的事被他知道,也是必須的。
林子雖然這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然而作為公儀辰得力的近身護衛,辦事還是挺得力的,很快就交代下人幫白蘞安排了一間外頭有個小花園的安靜又清爽的屋子,雖然麵積不大,但是一個人住,綽綽有餘,而且屋子裝飾考究,收拾的利落明亮,白蘞見了很是滿意。
大夫很快也被安排了過來,這大夫名喚陶然雖不住在尚書府,但是也相當於府上的專職大夫,是以,他對整個尚書府也說得上比較熟悉的和了解的,今天急急忙忙被林子叫到府上來,原以為是公儀辰哪裏不舒服了,卻沒料到是給個姑娘看診,陶然驚詫無比,公儀大人府上雖有丫鬟女侍,但是從沒有聽過他對哪個女子上過心,頂著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緋聞軼事,外頭都說那是公儀辰對未婚妻長公主趙明悅用情至深,專情之深。這更是引得天下女子對公儀辰更是向往無比,恨不能做個他身邊暖床的人也好。
眼前這個明明長了一張中原女子的臉,衣服卻是前所未見的古怪,見到陌生男子入內,也不慌張扭捏,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就主動說起自己的不適來,似乎駕輕就熟,知道作為大夫要問些什麼,想要了解些什麼。
陶然看了看白蘞胳膊上的擦傷,溫言道:“姑娘不必擔心,隻是擦傷。我開個方子,姑娘吃上幾副,每晚睡前再抹上些我給的這瓶膏藥即可。不過幾日,包管姑娘的傷口褪去無痕。”
“多謝陶大夫。”白蘞靜靜等著下文。
果不其然,陶然皺了皺眉頭,又重新把了把脈,而後肯定又盡量委婉地語氣向白蘞道:“姑娘,敢問,你是否身上好些日子沒來了?”
“我懷孕了,我知道。我想問您的是,孩子可還好?”
陶然又是一驚,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啊,看她並不像個已婚婦人,尋常姑娘家不是都對未婚先孕這事羞於開口就是懵懂無知,可她卻知曉自己有孕,大大方方問起自己孩子的問題。
“孩子沒有大問題,隻是胎像稍有不穩。一會,我在給姑娘開些安胎的方子。姑娘不必太過擔心。孩子長得很好。”
“多謝陶大夫。”白蘞這才安下心來,這原本是自己期望而來的孩子現在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和慰籍,提醒她並不是一個人,她也不可以害怕、軟弱,因為還有個人需要她!
再說這頭林子付完醫診,送陶然出去,陶然走了幾步,最終沒忍住,對林子交代道:“白姑娘有孕在身,胎兒又受了波動,如今胳膊還受了外傷,你家大人好深照顧著吧。”
陶然走了好久,林子都沒有回過神來,再仔細一看陶然留下的方子,其中一個可不是安胎的方子麼?白蘞先前大大咧咧說和自家大人是個舊相識,他隻當她說笑和吹噓,雖然不明白自己謫仙般的大人怎麼就突發奇想帶這麼奇怪的女人回府裏,原來原因就是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