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要事需要我這個整日遊手好閑的三男回去協商?”尚隆不動聲色地用身體擋住了武士射向自家妹妹的視線,連頭也沒有回一下地懶懶開口詢問。跪倒在地的武士沉默了一下,麵上倏地露出了些許沉痛之意,壓低了聲音道:“似乎是次郎少爺……戰死了。”話音方落,便被上方傳來的哢嚓聲響嚇了一跳——麵前的那位整日浪蕩在外不做正事的小鬆家三男竟是硬生生地將腰間木質的劍鞘握得裂了。花花瞥了一眼因為忽聞噩耗麵色驟變的兄長,皺著眉思索了片刻,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想起那位僅見過一麵的二哥的容貌——那位血緣上同父異母的兄長對她而言幾乎便隻是個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陌生人罷了。聽到這種所謂的“親人”的死訊,某隻因為修煉而情感日益淡薄、除了親近之人外其餘均混不在意的蘿莉自覺實在無法對此表示出相應的哀戚,索性連敷衍的安慰也直接省去,伸手拍了拍尚隆的肩膀後便扶著麵色愈見慘白,但神色間震驚明顯多於哀傷的十六夜轉身向室內走去。當兩人在靜室中坐定之後,好不容易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的十六夜神色複雜地望向自己的女兒,猶豫著低聲道:“你方才那麼做似乎不太好,作為小鬆家的女兒,你至少應該前去本家吊唁才是……”
花花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道:“無所謂啦……按照時間計算次郎的靈魂應該早就去轉生了,吊唁或是葬禮什麼的完全沒有意義。”旋即驟地反應了過來,期期艾艾地接道:“啊……當然,如果您認為我應該去一趟的話,那麼我去看看也無妨……”
“不用在意,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十六夜緩緩搖了搖頭,溫和地抬手撫弄著少女的長發,輕聲呢喃道:“抱歉,若不是我身體不好的話,以你的力量根本不會被拘羈在這座城池之內吧。不過……幸好時間已不會太長了。”
“不要這麼說啊……”眨動了一下略感酸澀的雙眼,石磯輕輕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在女子仿若洞悉了一切的目光下舉手投降了,“好吧,我說實話就是了……母親你的生命大概隻剩下一年了,不過生命終結並不是真正的結束,母親你下一世一定能夠投生在一個好人家並得到幸福的啦。而且說不定成為靈魂之後還有和你之前的那位……什麼豆芽相見的機會哦!”
咱的前任夫君明明是叫鬥牙王而不是什麼“豆芽”好不好!十六夜再一次因為女兒的囧言囧語糾結了,腦海中屬於犬大將的那張印著妖紋的英俊容顏更是隱約有了與瘦弱的豆芽菜重疊在一起的趨勢——在鬱悶地甩開了這一無比悲催的腦補景象之後,十六夜認命地歎了口氣,輕輕敲了敲捂嘴偷笑著的女兒的頭顱,終究還是忍不住隨之輕笑了起來——雖然她的確曾聽說過一些優秀的陰陽師能夠在轉世後保有前生的記憶和力量,可不管麵前這位少女前世究竟是什麼身份,現在卻隻是她十六夜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