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程程從酒店到醫院檢查完前前後後花了一個小時。
坐在病房的沙發上,醫生正用冰袋幫她敷腳,在這一個小時內,她的腳踝快速紅腫,到現在已經腫成一個拳頭這麼大了。
季程程咬著牙關看著自己異常難看的腳,欲哭無淚。
醫生的動作已經足夠小心,卻還是會牽扯到她的痛覺,女人飽滿的額頭爬出細細密密的虛汗。
醫院走廊,男人生了風的腳步響起,肖溫言穿著沒係領帶的白色襯衣,最上麵的幾個扣子沒扣,袖口挽到臂中,襯衣包裹在黑色西裝褲中。
神情嚴肅,薄唇微抿,疾步而來,疾的連西裝外套都落在車裏。
鳴末迎了上去,把醫生的話重複一遍,“小姐隻是輕度扭傷,沒有傷及骨頭,不需要打石膏,就是近期不能走路。”
男人已經到了病房門口,高大的身影頓時充滿整個房門,季程程側向坐著,男人隻能看到她隱忍的側麵。
很痛?
男人進來的身影難以忽視,季程程看到他時紅唇微張,秀眼瞪得圓圓的,說話結結巴巴,“你你……你怎麼來了?”
男人自然的接過醫生手中的冰袋,輕柔的敷上她浮腫的腳踝,動作極其溫柔小心,手法也很嫻熟。
“是不是很疼?”
女人下意識搖頭又點頭。
男人無奈的看著她,“到底是疼還是不疼?”
女人抽氣一聲,眼角有淚光,聲音甕聲甕氣,“疼。”
季程程的臉都皺成一團了,肖溫言更是最大限度的放柔動作。
女人看著男人修長的手指握著冰袋,動作極緩極慢。
疼痛感莫名就減少了。
“你怎麼會這個?”
男人另一隻手在她腳踝附近按揉。
“以前幫人做過。”
“女的?”
“嗯。”
季程程突然想起他和林路洲的談話,“那個叫漫笑的女孩?”
男人低垂的目光霍然落到女人笑嘻嘻的臉上。
玩味一笑,“腳不痛了?”話這麼多?
女人俏皮一笑,目含讚賞,“你的手法很好。”
男人又低下頭,目光在她紅起的腳踝流連。
“你喜歡她啊?”
男人懶得看她,“是妹妹。”
女人八卦的天性讓她接著追問,“親妹妹?”
“不是。”
“那你不就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季程程硬生生的卡在喉嚨。她目光定定的投向門口站著的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看清又立馬收回眼神,神情複雜,這不是肖溫言他媽嗎。
婦人邁著優雅的步伐向她走來,準確的說是朝她身邊的肖溫言走來。同樣和上次一樣把她當透明人,直接略過她看向肖溫言。
肖溫言沒聽到女人的下半句話,疑惑的抬起頭,正好看到他的母親。表情沒有季程程想象中的驚訝,甚至來說很平靜。
男人語氣淡淡的問候了幾聲,又低下頭專心為季程程揉腳。
餘宛華看著自家兒子當下的行為,有些難以置信。
平常潔癖嚴重到連別人碰一下都會皺眉的人,此時正一點脾氣沒有的揉著一個女人的腳踝。還是一個在她看來,家世身份都不符合她心目中理想兒媳婦的女人。
餘宛華的麵容壓上一層薄怒,“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房間十分靜謐,空氣中漂浮著若有若無的尷尬。
季程程刻意壓低自己的呼吸,眼睛望向別處,心裏迫切的希望肖溫言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可對麵的肖溫言呢!八風不動安如泰山,一點要開口的跡象都沒有。
女人不老實的動動腳,男人按住她的膝蓋,眼眸與她對視,話卻是給他母親的,“我不說您不是也知道了嗎?”
餘宛華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吃軟不吃硬,扯了扯嗓子,語氣婉轉,“今晚回家住?”
“好。”
餘宛華聽到兒子的承諾明顯鬆了一口氣,可他的下半句又讓她心口一堵,“我要帶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