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騷動引起了注意,有一些人慢慢圍過來,看見一位時髦的東方美人淚水漣漣,雖聽不懂她說了些什麼,但臉上都有了同情之色。
盛向西冷笑,“夫人,不要太淒婉了,這裏沒有幾個人聽得懂,用力太猛會傷了自己的。”
師右裳心中歎息,妹妹做戲的成分居多,可焉知不是她內心最傷痛的呢?他略略責備地看了盛向西一眼,“西少,請你不要太刻薄,舍妹雖有不是,可她畢竟是被委屈了,她畢竟還是你的嫂子,不是嗎?”
“迂腐的書呆,你以為…”盛向西哼了一聲,柔衣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忍下了氣,說也沒用,反倒自己更生氣,柔衣生產時九死一生,也有一半是拜這個女人所賜,溫柔地“柔衣,帶孩子到房間去。”盛向西拍拍孩子的後背,“他有些情緒不好了,可見我們家寶貝兒眼睛雪亮,好人歹人分得很清楚咧。”
看柔衣走進房間,他回頭冷冷地:“說吧,有什麼事情值得夫人和舅少爺一起出馬?如果沒事,就請吧,恕不待客。”
師玉裳幽幽地:“我太難過了,對不起,向西,當初叫柔衣受驚了,我也是沒料到。可是,今天我來的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韓小姐,你知道嗎,向東要易幟,他要易幟!你懂嗎?”
韓紫疑惑地看向盛向西,盛向西點頭,“是,老大正著手這件事情。因為你預備論文,所以沒跟你說,簡單的解釋就是南北統一。”
“什麼南北統一?為什麼不是南方易幟,而是北地易幟呢?他要把盛家人經營的江山拱手讓人,明明戰場上我們已經沾了上風,你明白嗎?由我們來統一隻是時間問題,而他,卻突然有這種不理智舉動,實在是太令人寒心了,這麼多年來,我幫著他應酬帷幄,眼看就可以登上頂峰了,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他置盛家軍於何地?置我於何地呢?”師玉裳說得激蕩,有些語無倫次了
師右裳搖頭,低聲地:“玉裳,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外侮當前,我們南北本是黃帝後裔,應該團結,一致對外,這是大義所趨,盛向東的行事,我是不太能苟同,惟有此事,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你來找韓小姐是為了阻止他,我決不會陪你前來。”玉裳在戰事順遂後才從美國回到大同裏,權與利的驅使能讓一個女人變得如此醜陋嗎?
師玉裳站起來,眯著眼睛冷笑:“二哥,你還真是迂腐的書呆,易幟?易幟後,他盛向東還有什麼,當個副職,然後一輩子看人臉色,哼,這還是輕的,從古今來,有幾個人有好下場?慢慢的,南邊的人侵蝕進來,盛家就完了,垮了。”
“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應該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韓紫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懂什麼?”師玉裳憤怒地嗬斥,又立即緩下語氣,她是來求韓紫的,她要讓韓紫明白,韓紫優渥的生活全部來自盛向東的權勢,能保全生命更是因為盛向東的力量,如果韓紫不愚蠢,就該明白盛向東失去權勢,對她沒有半分好處,可是,這女人居然說了那麼一句話,師玉裳幾乎要瘋魔了,她強忍著怒火“你要知道,一旦盛向東垮了,你別說過安逸的日子,就是你生下來的孩子,也會很難保全,他失去了權勢,有多少人等著落井下石,我已經不要求你離開他了,隻希望你能合作些,為了你和你的孩子,你應該勸勸他,你是唯一能左右他的人。”她最後說得辛酸苦澀,好恥辱阿,她才是名正言順的夫人,卻落得個向小妾求援的境地。
盛向東失去權勢後會如何?他依然是盛向東,不是嗎?依然是個說一不二的霸王阿!他會像師玉裳口中的那樣落魄嗎?韓紫搖搖頭,師玉裳自詡是盛向東的賢內助,怎麼會不明白
呢?盛向東會真正放棄北地的江山嗎?退一步說,他有能力放棄,自然也有本事再創江山,為什麼師玉裳怕成這樣,不惜屈尊放下身段來乞求她。
她怕什麼呢?怕的是第一夫人的榮耀,怕的是尊貴地位的落空吧,韓紫勾出一抹微笑:“師夫人,隻怕你要失望了,我隻能決定我自己的事情。”
“你-”
“玉裳”師右裳嚴厲地喝了一聲:“你利欲熏心了嗎?走吧。”
師玉裳慘淡地笑,她敗得一塌糊塗嗎?她抬起目光掃視,所有的人都比她光鮮,她是如此的狼狽,她費盡心機,不僅沒有獲得自己應該得到的,那個男人還把一生的情愛給了眼前的女人,她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她的腦中突突地亂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