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商毅最初的想法,是弄成一場新舊思想正麵碰撞、交流、溝通的辯論,但這一次辯論最終持續的時間之長、影響的範圍之深遠,參與的人員之多,在中國思想發展曆史上的地位,對中國傳統思想造成的決突之大,都遠遠超出了商毅的預期目標。
按照內閣的計劃,這一場辯論是在四月十日,定在南京師範大學進行。辯論的題目就是請願的第一條:施行古製,以仁義禮信治國;雙方各出五名代表出場辯論,而傍聽的人員約有八百餘人,除了請願人員全部出席之外,其餘的都是南京師範大學的學生,和南京學術屇的人員。
內閣方麵對第一場辯論是做了充份的準備,在辯論的一開始,就緊緊抓住“施行古製”這一點中的“古製”兩個字,到是那一段時間才算“古代”,是不是隻要以前的朝代都算古代,還是以傳說中的“上三代”才算古代。
而請願代表隻能回答是上三代的製度才算古製,但內閣一方馬上就抓住了這個口實,質我鷯醫爬愣犭願代表,上三代到是推行的什麼製度,中央機構是怎麼設製,地方行政又是怎樣安排,權力怎樣分配,怎樣監督,怎樣製定的稅賦製度,結果問得請願代表啞口無言,根本就答不上來。
言必稱上三代,是中國古代學術文章的一個特點,因為按中國傳統思想的觀念,上三代就是中囯的黃金時代,大同社會,反正就是上三代什麼都好。
但隻要不是書呆子,其實誰都知道,所謂“上三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千個人有一千種說法。一是時代久遠,二是史料缺乏。但也正因為如此,在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正確,因此就全部推到“上三代”上麵去,“上三代”就是這樣做的。就連黃宗羲的[明夷待訪錄]裏,也是假借托上三代。說白了就是把上三代當做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根據自己的需要,想怎麼說都行。
而請願者將“施行古製”列為第一條,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帝國是剛剛建立的新朝,百廢待新,沒法用祖製來壓服新朝的製度,隻好推到古製上麵,但卻又被內閣的代表緊緊抓住,結果弄得十分難甚,最後沒有辦法,隻好避開了這個話題,把目標集中在後一句“以仁義禮信治國” 上。說上三代的精神就是以仁義禮信治國。
但對這一點,內閣一方同樣也作好了準備,立刻列舉出種種例子,證明帝國確實是在推行仁義禮信,並沒有疲棄上三代的精神。而這時請願者一方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於是也引經居典,開始了辯論。
不過在辯論之前,內閣一方就做好了每一場辯論的基調,就是決不和請願者提出的這十二條要求搞對立,而是盡量證明帝國的政策當中己經包括了這十二條,隻不過除了這十二條之外,還有其他的政策。在這方麵,內閣顯然就有很大的優勢,可以找出多的實例證據來。而請願者一方則是絕對的對立,就是一付有你無我的架式,另外也隻能照讀經典,舉不出多少實例來,麵對麵的辯論,也沒法使用大扣帽子,強詞奪理之類的手段,這樣一來內閣一方自然就在辯論中大占上風。
結果雙方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唇槍舌戰才結束,盡管最終並沒有宣布誰勝誰負,但在辯論時過程中,請願的一方多次被內閣問得答不上來,而內閣一方一直都振振有辭,有理有論,因此結果也自然分曉。請願方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辯論會場。但關於這次辯論話題的議論,卻一直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裏,成為南京學術屆議論的焦點話題。
隨後在四月份裏,南京師範大學又繼續舉行了兩場辯論,由於有第一場打底,而且各家報紙也都大加宣傳,因此傍聽的人員也大大增加,在第三場辯論的時候,傍聽的人數達到了二千三百餘人,有一半都在會場以外傍聽。其他學校,包括在南京周邊地區的許多學者也都趕來傍聽,而且每一場辯論之後整理出來的文字稿,都會被搶購一空,一時也是萬人空巷,洛陽紙貴。
不過由於請願一方在大道理上確實是占不住腳,而且辯論的經驗和技巧也都不如內閣一方,結果這三場辯論中,盡管請願的一方每一次都更換了參與辯論的人員,但都明顯處於下風,因此請願的一方也有些著急了,於是也向內閣提出要求,停一段時間,好讓自己一方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收集足夠的資料。而內閣一方也表示了理解,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