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的努力,沒有獲得任何效果,每天靠導管給他喂食,以維持生命。醫生們決定,請巴甫洛夫來給病人看病。
巴甫洛夫坐在病人的床旁觀察了很久很久,他一邊和醫生們交談著,詢問病者的一些情況,一邊在思考著。他想:有什麼根據把卡察爾金作為病人呢。22年沒有能活動,這也許是疾病的一種根據,但是冬眠的動物整個冬天也不活動呀!牆上的掛鍾在嘀嘀嗒嗒地走著,巴甫洛夫的思想也一步一步地前進著,最後巴甫洛夫對醫生們說:“卡察爾金的大腦細胞處在活動低下的狀態,但是,這不是真正的病理狀態。毫無疑問,這是機體的一種適應過程,類似於冬眠。
“拿動物來說吧,例如一隻雞,當有凶惡的、絕對優勢的敵人一一大鷹出現時,請注意觀察它的行為,這隻雞就陷人麻木狀態。它伸開肢體躺臥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實際上它的眼睛睜著,它機警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雞進入一種特殊的冬眠狀態。卡察爾金的情況也是這樣。”
“可見,”巴甫洛夫最後說,“實際上我們的病人並沒有病,隻是他大腦中管運動的部分神經停止了工作。”
醫生們很尊重巴甫洛夫院士的意見,按照他的建議開始對卡察爾金進行“治療”。起初,在夜裏3點到5點之間,他可以回答別人的提問。一天夜裏,巴甫洛夫來到他的床前問道:“您周圍有人吧?”
“是的,周圍有人。”卡察爾金清楚地回答說。
“你知道有人與您講話嗎?”
“知道。”“那麼,您為什麼對別人的關照不予理睬呢?”卡察爾金低聲回答道:
“我連呼吸都困難,話也就懶得說了。”
瞧,卡察爾金在睡覺時,是不願意有他人打擾的。早晨,當護士們開始打掃:整理病房時,嘈雜的聲音又迫使卡察爾金昏昏睡去了。
後來,卡察爾金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健康地走出了醫院。
時間過去了好多年,阿遼沙和卡佳都長大了。在讀完中學以後,他倆一起考進了列寧格勒軍事醫學I院。以前他倆就在這個學院聽過巴甫洛夫教授的講課。四年大學的時光匆匆地過去了畢業的那一年,他倆決定到巴甫洛夫實驗室裏去工作。卡佳是個沉靜的姑娘,特別喜愛科學;阿遼沙從小就喜歡小狗,後來更喜歡了,不過後來的這種愛好已經是為了科學了。他倆在學習中,都很用功。有一天,他倆和同班的兩個同學,共4個人,去見巴甫洛夫教授。卡佳作代表,向教授說道:“巴甫洛夫教授,我們4個人就要畢業了,我們希望得到您的準許,在畢業後到您的實驗室裏去工作。”
巴甫洛夫靜靜地聽完了卡佳的講話,把麵前這4位年輕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想了一想,問道:“你們4個人都是這樣決定的?”
“我們是這樣決定的。”4個人同聲回答道:“好吧!那麼你們想做什麼工作呢?”
出乎4個人的意外,他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快就決定了。此時,他們你朝我看看,我朝你看看,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看著這4個年輕人受窘的樣子,巴甫洛夫“狡猾地”微笑了:“怎麼樣,沒有想好吧?這一次不怪你們,我可以原諒你們。但是要在我的實驗室裏工作,就要學會思考,不但要想到第一步,而且要想到第二步、第三步。從今年10月開始,你們4個人,先到動物房工作,學會飼養動物,了解它們的習性,注意觀察它們,研究它們。明年1月,你們到手術室工作,在這裏需要一年的時間,少了是不行的。”
阿遼沙和卡佳在巴甫洛夫研究所工作一年多以後,不但學會了飼養動物,而且學會了給動物做各種手術。他們熱愛自己的工作,即使在做飼養動物這種粗活時,他們同樣一絲不苟。巴甫洛夫很讚賞他們這種認真負責的精神。有一天,巴甫洛夫把阿遼沙和卡佳叫了去,當他倆走進巴甫洛夫辦公室時,辦公室裏已經來了3個人。巴甫洛夫請大家坐下來,然後不慌不忙地說:“請你們來一起商量一下,我們研究所的工作應該繼續向前了,但是怎樣向前呢?”
“巴甫洛夫教授”發言了,“我認為應該全麵地研究動物體的條件反射。”
“請告訴我,”巴甫洛夫盯著阿遼沙問道,“你是怎樣理解全麵地?”
“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們不僅要研究消化器官,而且要研究運動器官、神經器官,等等。”巴甫洛夫默默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教授,”卡佳說,“神經係統在動物活動中起著重要的作用,我們應該集中主要力量對它進行研究”巴甫洛夫眯起了雙眼,對卡佳看了看:“說下去!”
“譬如,應該深人研究神經係統是怎樣支配和調節消化腺的分泌的。”
“很好,”巴甫洛夫讚許地說,“我們應該繼續攀登科學的高峰,應該深人研究動物的神經係統,這就#說,我們要向人的大腦進軍。”
向大腦進軍!這是一個嶄新的科學研究的課題。在這以前,不用說沒有人提到它,就是連想也沒有想過。曆史上許多偉大的科學家、思想家,一提起人的大腦,隻是搖搖頭,望洋興歎!說真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事物可以和人的大腦的神秘相比擬了。但是,巴甫洛夫在這道門檻前卻勇敢地發出了進軍令。得失未知,成敗莫測,巴甫洛夫何嚐不知道這是一種探險,但是科學家的一生何嚐不是探險家的生涯呢!從那時起一直到他終止生命,他孜孜不倦地為了一個目標:向大腦進軍!向大腦進軍!
如何向大腦進軍?這是一個難題,無論是阿遼沙,或是卡佳,以及別的同誌,大家都在開動腦筋,但是誰也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
“趕快動手,”一天巴甫洛夫興高采烈地走進手術室,對大家說,“我們給狗先做一個手術,把它的大腦皮層去掉,然後再觀察它。”
手術順利完成了,小狗希卡爾的大腦皮層被摘除了。
阿遼沙知道,小狗希卡爾和其他狗一樣,在進食前是要搖鈴的。它建立了一個條件反射:鈴聲一響,它就分泌胃液。現在,希卡爾的大腦皮層被摘除了,它聽到鈴聲會不會分泌胃液呢?實驗結果表明,它不再分泌胃液了。這就是說,它不知道鈴聲是叫它吃飯了。
由此說明什麼呢?說明了狗的條件反射是和大腦聯係在一起的。這個結果使巴甫洛夫很高興,第一步的進展是令人滿意的。
接著,巴甫洛夫命令給小狗希卡爾重新建立某種暫時聯係,這個工作,交給了阿遼沙。阿遼沙極其認真地執行巴甫洛夫的命令,雖然希卡爾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機靈可愛,但是他還是嚴格地給它搖鈴,給它喂食。
這樣過了兩個月,阿遼沙把希卡爾帶進了實驗室。巴甫洛夫和其他一些科學工作者都等在那裏。
鈴聲響起來了,希卡爾對此毫無反映,胃的導管裏沒有胃液的分泌。顯然,它仍然不知道,鈴聲是與進食相聯係的。
“這說明,希卡爾不能重新建立暫時的聯係。”巴甫洛夫說,“為什麼呢?唯一的原因就是它失去了大腦皮層。隨著大腦皮層的摘去,狗就喪失了它以前的生活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