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洞問:“鵬舉,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楊鵬舉道:“伯父見笑了,鵬舉不知。”
方子洞道:“這是一首寫在臨安城一家旅店牆壁上的詩,是一首政治諷刺詩。《題臨安邸》表現了當時的社會。公元1126年,金人攻陷北宋首都汴梁,俘虜了徽宗、欽宗兩位皇帝,中原國土全被金人侵占。趙構逃到江南,在臨安即位,史稱南宋。南宋小朝廷並沒有接受北宋亡國的慘痛教訓而發奮圖強,當政者不思收複中原失地,隻求苟且偏安,對外屈膝投降,對內殘酷迫害嶽飛等愛國人士;政治上**無能,達官顯貴一味縱情聲色,尋歡作樂。這首詩就是針對這種黑暗現實而作的,它傾吐了鬱結在廣大人民心頭的義憤,也表達了詩人對國家民族命運的深切憂慮。臨安也就是‘臨時安頓’之意。”
楊鵬舉道:“原來是這樣。”
方子洞道:“是呀。這就是嶽元帥要保的朝廷,如果他仍在,隻怕沒有戰死都要氣死。”
楊鵬舉把話題一轉道:“伯父,我們要不先找個地方住下,再問問丐幫大會的具體地點在哪裏。”
孛蕊道:“地方都安頓好了的,什麼時候想住了,過去就是。”
楊鵬舉笑笑道:“我忘記這裏還有個主事的了。恩,地點打聽出來沒有?”
孛蕊道:“還在打探,一有消息就告訴你們。”
楊鵬舉對方子洞道:“伯父,我覺得這事不太對勁,還有二兩就是十五了,地點都還沒有定出來。” 方子洞道:“是有點不對勁。我在想丐幫也有他的考慮。在天子腳下,動靜太大,難免引起朝廷的猜忌,稍有不慎,就會遭到朝廷的暗算。”
楊鵬舉愕然道:“丐幫不是忠於朝廷的嗎?”
方子洞道:“嶽元帥是不是忠於朝廷的?”
楊鵬舉道:“你是說有奸臣要害他們?”
方子洞道:“朝廷如今是史彌遠當政,誰不知道他是個主和派?相當年他殺韓侂胄,把南宋重又拉會水深火熱之中。”
楊鵬舉這是第二次聽說韓侂胄這個名字了,是史彌遠的對頭,他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吧?於是問方子洞:“伯父,這韓侂胄又是何許人也?”
方子洞歎道:“南宋朝廷自嶽飛元帥後唯一可以提出來說的豪傑了。南宋一朝,力主抗金北伐、收複故土的主戰派官員均命運多舛、結局悲慘,輕者被貶謫流放,如辛棄疾、李綱,重者殺頭,如嶽飛。嶽飛因力主抗金被冤殺於風波亭,已廣為人知,然而,相比之下,還有比嶽飛命運更悲慘的人,這就是韓侂胄。他不僅因主持‘開禧北伐’被非法殺害(嶽飛不管怎樣還是經過司法審判程序被殺的,韓侂胄則完全是被非法誘殺的),死後頭顱被割下來送給金國,而且,被誣以奸臣的惡名,一直保持到今天。”
楊鵬舉道:“這是為何?伯父,你給我講講。”
方子洞道:“好吧,韓侂胄也是我敬重的英雄。南宋紹熙五年(公元1194年),宋孝宗亡。當時主政的宋光宗是位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再加上受其妻李皇後的挑唆,對於做了太上皇的父親孝宗,生前就不去朝拜,死後又拒不出麵服喪,朝政更是亂成一團糟。是年七月,當時任知閤門事的韓侂胄和知樞密院事趙汝愚通過太皇太後(宋高宗吳皇後),強迫光宗讓位給趙擴,是為宋寧宗。顯而易見,寧宗總要比一個精神病人強多了,在他即位之初,‘天下翕然望治’。韓侂胄當時的官位並不高,‘知閤門事’隻是個管朝廷宴席禮儀的閑官,其能參與此事,是因為他母親是高宗吳皇後的妹妹,他又娶了吳皇後的侄女,算是吳皇後的親戚。
寧宗即位後,趙汝愚作為右相掌握了朝廷大權,他推薦當時的道學家朱熹為侍講,為寧宗講解和灌輸道學理論,並借機幹預政務。趙、朱二人相互勾結,陰謀將韓侂胄排擠出朝。然而,寧宗對道學不感興趣,認為‘朱熹所言,多不可用。’在韓侂胄的支持之下,寧宗免去了朱熹的侍講之職,不久趙汝愚被罷相,同時,韓侂胄被加開府儀同三司,他的支持者京鏜被任為右相,以他們為首的一派在宋廷中取得了主導地位。一些曾受趙汝愚壓製的人紛紛起來揭露道學的虛偽和欺詐,稱道學為‘偽學’。慶元二年(公元1196年),寧宗下詔禁止道學,並再次貶斥朱熹及其門徒,甚至要求官員升降調動的奏折上都要表明是不是‘偽學’門徒。兩年後,訂偽學逆黨籍,趙汝愚、朱熹、留正等59人被列為偽學逆黨。這次抑道活動持續了四年之久,史稱‘慶元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