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便這樣對視著,似乎再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你以為本王會放過你,讓你離開律王府?”易梓虔滿嘴酒氣,說出的話,卻沒有一點醉意,他清醒的記得受傷那次,湛碧兒清楚的提過要離開。
湛碧兒垂下眼瞼。為了安定南王的心,不再反叛,易梓虔要娶南王郡主,是安南王的心,也是在身邊綁有人質。他為了天下安定而娶南王郡主,那麼當初娶她的理由便是她身後的浮香閣財勢吧,即便他曾經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皇上是肯定看上了她的浮香閣。湛碧兒知道,易梓虔乃至易恒是不會輕易放她離開的,除非,這天變了,或者她舍棄一些東西才能離開律王府吧。
易梓虔見湛碧兒不語,隻猜測她在心中算計著什麼,這女子,從來就少言寡語,可是她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湛碧兒苦笑,如果她真的能舍棄,當初又怎麼會接受威脅嫁入律王府呢。
“王爺,碧兒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改變,也希望王爺能在成就大事之後放過碧兒,碧兒隻是一介女流,不會影響到您的大業。”湛碧兒平靜的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易梓虔說道。
“你再說什麼?”
“王爺,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互相隱瞞的。您說過,您不會甘心做一顆默默無聞的星星。”湛碧兒微笑,眼中卻依舊平靜沒有半絲的情感。從小到大,隱藏情緒從來就是她最會做的一件事,心裏越痛,臉上隻會笑意明顯,因為,她不想讓天上的娘親 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
易梓虔卻不再說話了。他相信湛碧兒知道他要做什麼,父皇身體益差,他的行動也益加明顯。她說,她會幫她,他知道,有她的財力支持,很多事都會方便許多,可是,她要他成就大事之後放了她。什麼叫做放了她呢,他放了她,又有誰來放了他呢?
“王爺,這麼做,您沒有任何虧損。”湛碧兒不斷放出條件,她真的很累很累了,她知道已經失落了很重要的東西,她能做的,隻是做一隻刺蝟,把自己保護起來,不讓自己再受傷害。
“本王不是非要你的幫助不可。”易梓虔冷冷的回了一句。
湛碧兒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放佛早就料到易梓虔不會輕易答應,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幾分,道:“難道王爺也不在乎魚死網破麼?碧兒現在雖然是律王妃,可行動還是自由的啊,碧兒自知沒有影響全局的能力,可是,總會改變些什麼吧。”湛碧兒語氣輕鬆,並不是故意做作,隻是,她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最後,她是不在意魚死網破的。
易梓虔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湛碧兒,不知道他們怎麼會便成這個樣子,才不過一天,也就是一道口諭,他們之間竟然就由那麼親密的關係變成了陌生人。易梓虔更加不知道湛碧兒明明不想和別人分享他,可為什麼在父皇提出時卻還是一副順從的姿態。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天來的付出,換來的隻是湛碧兒的假意相待,難道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她早已打定主意離開,前幾日的溫柔傾情隻是在耍他?
“王爺?”湛碧兒沒有不耐煩,她隻是不想再這樣和易梓虔對視,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僵硬了,這樣子的堅強,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好,本王就答應你!”
“希望王爺能夠真正履行承諾。”
“本王從不是反複的小人!”一句話激怒了易梓虔,明明是湛碧兒的錯,可是她卻一直用這樣的話來責備他,她有什麼資格。
易梓虔終於摔門而去,湛碧兒癱坐在貴妃椅上。
就這樣,算是很好的吧。湛碧兒自嘲的想,雖然還是受到了傷害,可是她至少曾經得到他的真心相待,這樣,至少還是有回憶的吧。
天,終於亮了,湛碧兒卻覺得自己已經過了一個輪回那麼久,這才不過一夜啊,離她與易梓虔離開律王府的日子不知還有多少個夜沒有過,不知還有多少個輪回再等著她啊。
湛碧兒從貴妃椅上站起,整理了下衣裙,衣服是昨日換的,今日顯得有著褶皺,她卻懶得再換,時辰還早,侍女還沒有起床,她自然也不想打擾任何人的安眠,現在,她羨慕每一個睡得找的人。她的睡眠一直不好,小的時候是因為害怕不敢深睡,長大後因為要學著管理浮香閣一直沒有時間睡,似乎睡得最好的時候也就是剛到這裏的時候吧,隻是,連那段時間也已經遠去了。
推開房門,天色還有有些暗,隻是卻已與夜裏有著明顯的區分。
湛碧兒站在門口,看著太陽會升起的地方,很久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