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宴會結束。各王孫貴胄紛紛離宮。
湛碧兒與易梓虔仍是乘馬車回律王府。馬車內很是冷清,放佛回到了兩人初識的階段,彼此設有心房,心含成見。
一周輪回,終於還是回到了原點,放佛所有的努力都不曾發生,放佛兩人真的是初識一般。他隻是律王,而她隻是律王妃,除此之外,再無交集。
白農在王府門口迎接兩位主人,也感到了兩人氣場不對,但身為下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違背自己的本分的,隻心道王爺王妃不過是鬧點小別扭,誰家夫妻還不曾吵過架呢?
湛碧兒才下馬車,便見易梓虔已大步進入府內,心裏對他隻是怨怪,皇上賜婚,受到傷害的是她,為何他反而擺出這副樣子呢,這才不過幾日,新人未到,他便已厭倦了舊人麼,想不到他也不過是這種喜新厭舊的世俗人,虧得自己當初還曾想過托付終生,自己小心翼翼這麼多年,終究還是上當了麼?湛碧兒隻覺得心口一陣絞痛,痛到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可是,她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淡淡的笑,她已經賭輸了幸福,她不能再失掉尊嚴了。
夜,一點點漸深,月,一點點漸高。今夜五星無雲,隻有一輪月高懸於空,幾多冷清,幾多寂寥。
易梓虔入府便進了書房,一杯一杯獨飲解愁。書房是他的辦公重地,他從未在此有過不理智的行為,可是今天,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堂堂律王也有為女人宿醉的一天,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情字,果真如此難過,即使再戰場衝刺殺敵身受重傷,他都不曾如此難受過。既然她不在乎他,他倒要去看看她過得有多好。
碧亭軒。易梓虔粗魯地推開了房門。一步三搖,易梓虔終於走到了窗前。
床前的幔布已經放下,由於湛碧兒個人喜好,從未掩上窗簾,月光也因此得到了良好的漫布。
易梓虔想拉動床幔的手又停下,終於還是放下。
“碧兒,為何你如此冷清?”一句話,隻能道出疑問,卻道不出易梓虔的心傷,“我已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交給你,可是怎麼就不見你對我稍微好些呢?”
“王爺?”易梓虔聽到聲音回頭。
由於轉身過快,易梓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湛碧兒忙上前扶住了易梓虔。
易梓虔抱著湛碧兒卻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了她身上。他享受的嗅著她身上獨有的氣息。語如夢囈:“碧兒,真的是你麼?一定不是你,因為你不會對我這麼好的。”
“王爺,您怎麼了?”湛碧兒並沒有多少力量,現在撐著易梓虔已經很吃力了。她明明記得易梓虔在宮中並沒有喝多少酒,為何現在就起如此之大呢,他是為了誰而醉呢?
“碧兒,碧兒,碧兒。”易梓虔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湛碧兒的名字。
湛碧兒隻是聽著,卻不應答。對於一個宿醉的人,她能說什麼呢。她隻知道,現在的他神誌不清,她隻知道,清醒的他一定不會這樣,想到這裏,她隻是更加心痛。
“碧兒,碧兒,碧兒。”易梓虔仍在不停地喚,放佛就是在等回答。
可是另一邊卻是打定主意不肯回答。
湛碧兒有些憎恨自己。她發現自己居然貪戀易梓虔這樣溫柔的喚著她的名字,她不能再迷戀他的溫柔了,因為她什麼都得不到,她一直就是孑然一身,她一直就什麼都得不到。
“碧兒,碧兒,碧兒。”易梓虔也是意誌堅定,一定要確定懷中對自己這樣好的人是否是真的湛碧兒。
湛碧兒突然就使勁全身氣力推開了易梓虔。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肆意的釋放溫柔讓她深陷,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結果,隻會讓她越來越心痛。
易梓虔一下子便清醒了起來,是了,這樣的人才是湛碧兒,這樣硬生生把他推開的人才是他的律王妃湛碧兒。
“湛碧兒。”易梓虔又喚了一聲,卻已是指名道姓,再無半點溫柔之意。
湛碧兒則是用冷淡的眼神回應易梓虔冷漠的語氣。
“你從來都是如此言而無信的人麼?”
“碧兒從來隻對守信之人言而有信。”
一問一答,隻見禮貌,不見感情。
易梓虔則對湛碧兒的回答嗤之以鼻。這樣的女子怎麼有言而有信的時候,他隻看到了她不斷違背承諾。她答應過會試著接受他,卻每次都在關鍵時刻將他推得遠遠的。他已調查到她從小不受重視,也知道她必然不是能輕易相信旁人的,所以他一直告誡自己要有耐心,可是她卻越走越遠。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毫不在意,那他這樣的耐心還有什麼意義呢?